紀云蘅連聲應好,讓施英見了頗為感嘆。
分明許君赫還比紀云蘅要大兩歲,讓他喝個藥簡直難如登天,哪有半點紀云蘅這樣乖巧。
閑聊幾句后,施英才問出自己想問的話“紀姑娘明日還會上山來嗎”
“明日”紀云蘅陷入思考,慢聲道“明日有事要忙。”
施英問“是何要緊的事嗎奴才明日動身,要趕在年前回京,屆時走了之后又剩下小殿下,奴才想請紀姑娘上山來玩玩,免得叫小殿下覺得孤單。”
這話若是讓許君赫聽見,約莫又是要不高興,肯定說自己不是小孩,不需要任何人作陪。
但施英有自己的私心,哪怕是自作主張。
紀云蘅聽了這話,認真思考了很久,估摸著是在自己衡量,最后還是露出歉然的表情對施英道“施公公,我明日怕是真的來不了,姨母提前跟我說了,要我明日與杜家嫡子一同去看龍神戲,不過后日可以來,邵哥哥那邊我不去就是了。”
施英一聽,頓覺不妙,趕忙問道“龍神戲是什么”
“就是戲。”紀云蘅大約也沒看過,含糊地解釋道“很多人坐在一起看的那種。”
施英心中暗自思量起來。紀云蘅怎么看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家中人開始給她物色夫婿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紀云蘅的家人難道不知她與皇太孫往來親密嗎
兩個正當年少的男女關系這樣好,這一來一往再怎么樣也算不上清白,她家人竟然有意向還給她尋別的男子。
難不成是對小殿下不滿意
施英這樣一想,心里頓時沒底。自家小殿下的脾氣確實差了點,說句難聽的,他那眼睛有時候就跟長在頭頂上一樣,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沒有半點好臉色,京城中盡是說他無禮的傳言。
也不是誰聽見皇太孫這樣的身份就上趕著往上撲,說不定紀云蘅的家里人還真是那種風骨清明之人。
施英越想越覺得不安,狀似無意地問“是在什么地方看戲,什么時辰開始呢”
紀云蘅報出地名“好像是南城區的鶯飛戲樓,姨母要我用過午飯之后再去赴約。”
施英打聽清楚之后,心里多少有了些底,還很慶幸自己今日多嘴來問了兩句。
他笑瞇瞇地將用過早飯,又喝了藥的紀云蘅送出行宮,回去的時候一問,得知許君赫還在睡,不由在心中長嘆。
人都走了,他還在睡,一點沒有往日在京城里勤快
實則許君赫昨夜輾轉大半宿才睡著,自然起來得晚
了些。醒之后得知紀云蘅已經背上空的小挎包回家去了,便讓人將買那些香囊的銀子給送去紀家。
紀云蘅回家時被蘇漪逮了個正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果不其然將她訓了一頓。
昨日她特地跟許君赫交代過,讓他派人來紀家報信時別說她生病的事,于是就用了夜深山路難行當作借口。
饒是如此,蘇漪也覺得頗為不像話。
她將紀云蘅拎去正堂,門一關上,堂中就只余下兩人。
她拍了拍桌子,冷著臉道“佑佑,我先前怎么跟你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總是往男子的住所跑本就是逾規之事,就算你并不在乎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但傳聞難聽了,對你的影響也是巨大的。我能明白你喜歡跟皇太孫來往,可你要想清楚,你總是要在泠州擇夫家的呀。”
蘇漪知道紀云蘅年少,便尤其擔心她乍然接觸權貴,接觸權勢所帶來的虛榮和便利從而在其中迷失。
這世間許多人都是這樣,對錢財或是權柄趨之若鶩,沉迷其中,最后獻出自己的一切落得個竹籃打水的下場。
紀云蘅年幼喪母,又經年被關在紀家后院里,她從前沒有機會遇見這些,蘇漪便也沒有刻意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