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嘴上說著與他無關,但眼睛卻還是不受控制地,總是往紀云蘅所在的位置飄去。
他心里像燒著一股火,寒風無休無止地吹進來也沒能將火給熄滅,反而越燒越旺,蠶食著他的理智。
紀云蘅與杜巖說話的時候,總是會身體傾斜,朝他靠近。
雖然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兩個人總體看上去并沒有那么近,但許君赫還是覺得那距離刺眼,仿佛從一片吵鬧的環境里說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話,就顯得格外親密。
他看不見紀云蘅的正面,自然就無法猜測紀云蘅與他說話時候的神情。
是帶著笑的,還是露出羞赧的神色。
許君赫想著想著,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施英的低呼。
他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生生捏碎了喝茶的瓷杯。
“快讓奴才看看傷著沒有”施英趕忙撲上前,想要捧起他的手查看。
許君赫擺了擺手,淡淡道“無妨。”
他將手里的碎片放下,掌心并沒有劃傷,只落了一手的滾燙茶水,燙得他手心迅速染上紅色。
施英拿出錦帕想給他擦手,說喊人送點涼水進來,免得將手心燙壞了。
許君赫卻不甚在意,推拒了施英的錦帕,低頭看著被燙得通紅的手掌,灼熱茶水留下的刺痛傳來,讓他心中的煩躁更甚。
越是煩,他面上的表情卻越是冷靜,眉眼像結了寒霜,半點沒有了溫度。
“小殿下,處理傷口要緊,若是燙起了水泡可就麻煩了。”施英低聲勸道。
許君赫仍是搖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掌。
少頃,樓下掌聲轟動,喝彩聲不斷,原來是一出戲已經唱完。
許君赫下意識轉眸往下看,就見紀云蘅已經站起身,像是打算離去,而杜巖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紀姑娘,咱們要看的龍戲還未開場呢這就要走了嗎”杜巖詢問。
紀云蘅本能地想要掙脫手腕上的力道,于是轉了轉手腕,說道“這里太吵了,我耳朵難受。”
杜巖趕忙松了手,露出歉然的表情道“對不住,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咱們先出去。”
紀云蘅點頭,將袖子拉下來蓋住了手腕,隨后轉身順著人群離開。
六菊兩三步追上她,湊在她耳邊低聲道“大姑娘想回去了嗎”
紀云蘅是有點這樣的想法。
因為杜巖總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類如為何從前在紀家沒怎么聽過她的名字,還有家中有幾個弟弟妹妹,平日里相處得如何。
這些問題紀云蘅根本不想回答。
走到戲樓的門外,正遇上街邊有人叫賣冰糖葫蘆。
冬日里的冰糖葫蘆最好吃,要是賣家手藝好,外面蘸的糖汁
只有薄薄一層,咬下去又脆又甜,還帶著冬日里的寒氣兒。
只是紀云蘅在冬天鮮少吃這東西,因為太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