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總是很脆弱的,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挫折打倒一樣。
像個美麗而潔白的瓷人,一摔就碎。
許君赫一邊想著,一邊站到她身邊,與她的手臂相抵,讓她好倚著自己。
紀云蘅果然下意識地往他身上依靠,像在顛簸的河流里飄蕩不止,抓住了堅固的浮木之后就趕緊手腳并用地攀登上去,以此汲取力量。
很快荀言就前來了馬,許君赫踩著馬鐙翻身而上,沖她伸出手,“手給我。”
紀云蘅沒騎過馬,想學著他的樣子踩著馬鐙爬上去,卻不料手剛放進許君赫的掌心中,一股巨大的力道就從手臂傳來。她整個人在瞬間被提起來,雙腳騰空,而后許君赫彎腰下來,另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身,掌控著她的身體翻轉了個方向,將她抱上了馬背。
這一連串的動作他似乎做得毫不費力,也不知是手臂的力量太大,還是紀云蘅本身就不重。
他將紀云蘅的拉著放到韁繩邊上,炙熱的氣息落在她耳邊,“抓緊繩子,路上會很顛簸,當心被甩下去。”
紀云蘅來不及有其他反應,只覺得脊背貼上個溫暖結實的胸膛,隨后她下意識抓緊了韁繩,下一刻,就聽許君赫一聲低喝,駿馬便往前小跑起來。
天色已暮,街道上全是綻放的花燈,五光十色。
百姓們吃過晚飯,都來街頭溜達賞燈,人來人往。
許君赫走中間的車道,馬蹄踏破鼎沸的人聲,仿佛踩著云朵一般疾馳過市。
紀云蘅第一次坐上馬背,冬日里的寒風呼呼地往臉上撲,耳朵邊盡是喧囂的風聲,緊閉的眼睛一片濕潤,她并沒有落淚,不過是太過驚惶和懼怕而濕了眼眶。
她被迫低下頭,努力地將身子蜷縮起來,顛簸的馬背好幾次將她甩得維持不住姿勢,好在許君赫的雙手始終牢固地圈在她的身側,將她牢牢困在其中。寒風冷得徹骨,好像渾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都泡在雪里,只有脊背上傳來的溫度還有一點暖意。
快一點,再快一點。
紀云蘅在心中祈求,或許還來得及,趕得上。
程家名下的房宅有很多,但為了招待刑部尚書,程家便動用了最為奢華的那一座宅子。
是一所三進宅院,十分氣派。
柳今言等人在用過午膳之后就被請到了宅中,分散安置在幾個房間中。
她們用了很長時間換上華美的服飾,畫上精致的妝容,只為準備著晚上那一場宴席。
程子墨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當真說動了程家在宅中舉辦宴席,宴請了泠州數個位職不同的官,在小年夜歡度佳節。
朝堂之上嚴禁結黨營私,而朝堂之下,遠離皇城千里之外的泠州,誰又能管得了這些老爺們尋歡作樂。
更何況牽頭人還是尚書大人。
程子墨行動快,辦事牢靠,頗得鄭褚歸的青眼,便讓在門口迎接各位大人。
柳今言跟隨其他人一同進宅之后,與他有片刻的視線相對,兩人同時停頓了一瞬。
正是這停頓的一瞬,讓對面站著的遲羨仿佛察覺了什么。
他在柳今言等人進了宅中后抬步走到程子墨身邊來。他身量高,渾身上下充斥著血腥的冰冷氣息,光是站著不動就足以讓程子墨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開口,“你與柳姑娘相識”
程子墨在這一刻差點把腿嚇軟,他強作鎮定地笑了笑,aaadquo遲大人說笑,這些游陽舞姬自打入了泠州之后就備受矚目,更何況這柳姑娘上回還在抱月齋大鬧了一場,我自然是認得她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