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望了他一會兒,又低下頭低聲道“多謝王爺抬愛,泠州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這里。”
許承寧也沒有強求,溫笑著道“我會在泠州住上一段時日,若是你哪日改變主意,或是遇上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
紀云蘅點點頭,再次道了謝。
許承寧往外走,吃了兩口冷風,又不停地咳嗽起來,身邊的下人給他披上大氅。
守在門邊的遲羨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堂門口的中間,他側過半個身回頭,平靜無波的視線落在堂中的兩人身上,而后道“門口有馬車。”
說完這句他便轉身離去。許承寧帶的人很快就裴府撤離,但裴府的封條卻沒有貼上,應當是許承寧特地下了命令,讓紀云蘅多在裴府留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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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生出門看了看,見周圍沒人了才松了一口氣。
原以為紀云蘅獨自來這里會有什么危險,邵生才厚著臉皮跟了過來,沒想到他只是將這些舊物給了紀云蘅。
眼下見紀云蘅還沒有離開的想法,邵生也不好將她一個人扔在這里,便從懷里掏了個小木哨給她,說“我還是頭一次進這種富貴人家的府邸,想去轉轉,你若是想走了就吹哨子,我再來此處找你。”
紀云蘅接了哨子,點頭應了。
這府邸再大,如今也沒有別的人了,哨聲能夠傳很遠。
邵生離去后,紀云蘅將箱子里的東西簡單整理了一下,只拿了那個冊子在手上。
雖然封皮上寫的是“月牙”,實則紀云蘅知道她母親的小字是悅芽,猜測這冊子的內容是與母親有關。
她捧著書倒不急著看,漫無目的在府中閑逛。荒廢了許多年的宅子沒有人,倒是會有許多小動物,偶爾從檐下或是石頭上看見一兩只貓,紀云蘅也會停下來看一看再走。
這府邸很大,大得紀云蘅不知道自己轉到了什么地方,停在一個小院前。
小院修了拱形石墻,墻上有一塊方形石雕,也只有這種雕刻出來的東西能夠留存許多年,即便經歷成千上百次風吹雨打,也依舊能夠辨別上面的字跡悅芽小院。
紀云蘅仰著頭看,心想,這是娘親出閣前的住處。
她是第一次來這里,卻像是重回故地一般,被這朦朧的輕煙浸得心頭潮濕。
她抬步走進去,院中很空曠,幾乎被搬空了。
裴韻明喜歡在院中種花,一到夏天就姹紫嫣紅,芬芳滿院。紀云蘅在院中走著,視線所落之處,就會在腦中猜想母親在那塊地方會擺放什么東西,種上什么顏色的花。
門沒有上鎖,只貼了封條,但時間隔得太久,封條輕輕一碰就掉落。
她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飛塵讓她迷了眼。紀云蘅邊揉著眼睛邊走進去,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踩上去像是壓實的雪,又軟又厚實。
紀云蘅在屋中轉了一圈,發現有一盞壁燈上還有些蠟,她摸出火折子給點上,屋中的景象頓時又清晰不少。
這屋里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搬空,只剩下零星的桌椅和一張竹編的藤椅。紀云蘅看見這個藤椅,才像是終于找到了地方停下了探尋的腳步。她也不在意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就這么坐了上去,翻開了在手上拿了一路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