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邵生道“裴氏于我有恩,此恩不報,我此生難安。”
“那你怕死嗎”許君赫問他。
不知為何,邵生突然在這一瞬想起了當初在鄭褚歸手里偷文書時與遲羨正面相撞的場景,那個一身血腥氣味的人站在黑暗處,問他“你也怕死嗎”
邵生當然是怕死的,而且怕得要死,他卻道“若為裴氏死,榮幸之至。”
許君赫沒再說話,而是沖紀云蘅招手,示意她要走了。
見他反應平淡,邵生以為他對自己的真心話不屑,于是又爭取了一下,說道“我也并不是一無是處,先前鄭褚歸的文書,是我偷到的。”
“我知道。”許君赫道。
邵生又道“我當時從鄭褚歸的書房出來時,遇見了他身邊那個遲大人,從他手底下逃生了。”
許君赫的腳步一頓,站在了那里,偏頭看向邵生,語氣又慢又重,滿懷疑問“你從他手底下逃生”
邵生沒有說謊,因此坦蕩地點點頭,“絕無半句假話。”
許君赫的神色瞬間有些不對了,他看著邵生,眸中浮上深意,半晌,又很輕地笑了一下,“有意思。”
邵生被他看得脊背發涼,“殿下何出此言”
許君赫沒有回答,而是道“你若不想死,今夜就收拾東西離開這里,日后別再來了。”
邵生方才聽說了紀家的事,哪里還敢留在這里,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打算跟他們一起離開。
幾人走出門時,邵生對紀云蘅道“我的馬車停在后面,更深露重,你與我一同乘馬車回去吧。”
許君赫老遠就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回頭看紀云蘅,沒有說話。
紀云蘅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點頭應好。
她奔波一夜未眠,這會兒早就困了,幾個哈欠一打眼皮子都撐不起來,自然騎不了馬,跟邵生一起坐馬車才是最好。
只是她想要回頭與許君赫說一聲時,已經看不見人了。
紀云蘅沒在意,爬上邵生的馬車,沒多久就在顛簸中睡去了。邵生為了讓她睡得舒坦些,將自己的衣裳包袱墊在她的頭下,用腿擋了一下,免得她滾下座椅。
直到馬車悠悠停下,邵生傾身過來將她喚醒,紀云蘅才從濃重的困意里睜開眼。
沒休息好自然是滿眼的紅血絲,紀云蘅一直在揉眼睛,下馬車的時候眼圈紅彤彤的。
邵生跟著下來,將她的手拿下,“別揉了,當心給眼睛揉壞。殿下說要紀家被燒了大半,東西也砸得一干二凈,只能暫時帶你回山上的行宮,你去了后好好休息,我明日去找你。”
紀云蘅困得不想說話,懶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