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笑了笑,只把紀云蘅說的當作玩笑話,并沒有在意。
飯后盛彤見紀云蘅疲憊不堪,便勸著她去睡一覺,病人那邊她和丈夫輪流看顧。但紀云蘅卻不愿,不知道為什么,一從許君赫的身邊離開她的心就好像空了一塊,總是惶惶不安,落不到實處去,不斷地往下墜。
只有守在許君赫的身邊,看著他胸膛還在起伏,聽見他還在持續呼吸,紀云蘅才能得到短暫的安寧。
然而不好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許君赫發起了高熱,體溫不斷上升。
紀云蘅看見他的臉上出現紅潤的時候,就趕忙去喊了盛彤和朱彥,兩人見狀面色都變得凝重。“可能是傷口要發炎,總之不是好征兆,得先給他退熱才行。”朱彥說。
只這一句就讓紀云蘅嚇得不輕,趕忙又去打了井水來。她經常生病,知道身體發熱的時候用什么方法降溫比較有效,且盛彤去抓藥的時候考慮到了這種情
況,就多抓了一些退熱的藥,與傷藥一同熬煮。
紀云蘅換了塊大的布巾給許君赫擦拭身體,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傷口處,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過后,他身上的血跡也擦去不少,漸漸露出精壯的胸膛和腰身,呈現出少年人蓬勃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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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煎煮好了之后,喂藥也成了一大難事。
許君赫平日里清醒的時候就不大愿意喝藥,現在陷入昏迷沒了意識,幾乎無法自主吞咽。一開始灌進他嘴里的藥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淌入脖頸和胸前,到處都是。
紀云蘅手忙腳亂地擦干凈,又嘗試著往里喂了一點,許君赫仍是不吞。
“這不行,再這樣灌下去,藥就全浪費了。”盛彤擰著眉頭,將藥碗擱在桌子上,轉頭往外走“他現在高熱不退,傷口又裂開,若是再不喝藥這樣拖下去,恐怕就難救了,我去找東西來,強行給他灌進去。”
紀云蘅本就六神無主,因藥喂不進去正著急,聽言便沒忍住哭起來,壓著聲音,極小聲地啜泣著,“良學,你聽見了嗎你再不喝藥就沒人能救你了。”
她費力地將許君赫攬在自己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將疲倦至極的腦袋抵在他的頸窩處,嗚嗚地哭著。灼燙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順著他的側頸往下,一聲一聲喚著良學,是央求,也是希冀。
許君赫的身體太燙了,觸手便能感覺到炙熱的溫度,紀云蘅就用力地抱緊他,想用自己冰涼的手掌給他降溫。可是這些都不夠,許君赫的身體好像是在快速崩壞,裂開的傷口將包扎好的綢布染上血色,褐色的藥汁在他的脖子處留下蜿蜒的痕跡,散發出苦澀的味道,紀云蘅只稍稍一聞,那些苦澀就淌入了心里。
紀云蘅意識到,并不是吉人就有天相,許君赫現在是真的踩在了鬼門關的邊緣,可能下一刻他就會像自己的母親,像殷公公,像柳今言,像那些死了的人一樣,斷了氣息,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紀云蘅曾以為自己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死,可到了這樣的關頭,她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那些恐懼死死地釘穿了她的心,輕而易舉地讓她崩潰。
“良學,你別死。”
紀云蘅央求道“你醒一醒,看看我”
不知是不是她的哭聲起了作用,原本意識昏迷的許君赫竟真的緩緩掀開眼睫,感覺到脖子處全是濕熱的淚,耳邊全是紀云蘅可憐的哭聲。他微微抬起手,扯出一個很淡的笑容,氣息微弱道“紀云蘅,你怎么那么能哭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