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赫立馬像只貓一樣,被這小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一會兒將她的扇子拿過來玩,一會兒又將靠在她的肩頭,沒骨頭一樣倚在她身上。
紀云蘅牽著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與他修長的手指做對比,隨口道“良學累了。”
“是累了。”許君赫低聲應,“讓我睡會兒。”
紀云蘅就沒再說話,還貼心調整了姿勢,讓他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自己這里。
一路行至大宴的地點,下了馬車之后紀云蘅才意識到,這場宴席究竟有多熱鬧。
大宴設在東城區的郊外,那里有一片十分廣闊的草場。紀云蘅曾經來過這里,這地方以前是行軍駐扎訓練之處,后來行軍轉移后,這里也并沒有廢棄,每年都會有人來這里除草。
那是她跟著蘇漪來此地送東西,經過這片巨大的草場,一眼望不到盡頭。
然而今日一來,卻看見草場上幾乎站滿了人,烏泱泱全是攢動的人頭,將周圍擠得水泄不通。
能一睹天子容顏,這是許多平民百姓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更何況皇帝還要設宴。倘若能來這里夾上一筷子菜,喝上一口酒,往后祖孫三代都有得吹,“老子曾經參加了皇上的宴席”
盡管許君赫與紀云蘅已經來得很早了,但泠州多的是勤奮的人,這會兒太陽都還沒升高,場地已經無處落腳。
成百上千的禁軍在各個地方都站好了位置,為了維持秩序,整個草場以戲臺為中心區分。正中央那里擺著奢華的桌椅,是皇帝以及他隨身大臣所坐的位置。再往兩邊則是泠州當地的官員的座椅。這一片區域都搭了涼棚,便于遮陽。其后隔了幾丈的距離,站滿禁軍守備,再往后就是泠州百姓之地。
為了道路暢通,各個道路都提前打好了木柵欄,隔幾步就有禁軍守著,因此這里雖然人多得數不清,但還算井然有序。
紀云蘅與許君赫被禁軍引著往中央的位置去。到了地方時,就看見了樊文湛與先前去許承寧的宅邸里接人的少將軍戚闕。二人正閑聊,余光瞥見許君赫走來,便都站起身迎接,到他跟前行禮。
“殿下,今日瞧著氣色不錯。”戚闕笑著打趣。
許君赫懶洋洋地扯了一下嘴角,并沒有回應著敷衍的客套話。樊文湛眼眸一轉,繼而卻對紀云蘅道“紀姑娘,今日各個官員的家眷也來了許多,你是與我們殿下坐在一處,還是與那些女眷一起”
還不等紀云蘅回答,許君赫就將眼睛一瞪,往樊文湛身上甩了兩個眼刀“從前怎么不知你話那么多”
紀云蘅對此還是認真考慮了一下,反問道“我與良學坐一起,是不合規矩嗎”
當然是不合的,往日這種宴席,大多都是女眷們坐在一起,或是坐在自己夫君的身邊。樊文湛剛想開口解釋,卻被許君赫搶了一步,“合,當然合。哪有那么多規矩,今日既是宴席,怎么舒坦怎么來就是了。”
他說著,就牽起紀云蘅的手帶著往里走,與樊文湛擦肩時還不忘給他甩個眼刀,滿含警告。
許君赫就坐在皇帝的左側,是全場唯一一個距離皇帝最近的位置。桌子也比其他人的大上不少,上面已經擺上了茶點。
二人落座,就見座下人山人海,無數雙眼睛朝這里張望。紀云蘅只看了一眼,就撇過了頭,反握著許君赫的手低聲道“人真的好多呀。”
“不看就是了。”許君赫撫慰了她一句,拿心給她,“吃點東西,應當很快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