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火是你放的”孫齊錚惶惶道“逃獄出去,唯有死路一條。”
遲羨面色平靜道“也是大人唯一的生路。”
孫齊錚看著敞開的牢門,心亂如麻。他知道了許承寧太多的秘密,不僅與他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更是他心中最大的威脅。
許承寧倘若想除掉他,解決心頭大患,那么讓他死在牢中是最佳時機。
“走”孫齊錚一聲令下,讓遲羨扶著自己快速離開大牢。
出去時他看見原本守在門口的衙役正躺在血泊中,正是先前笑著對他說活絡筋骨的那個。
遲羨制定好了逃生路線,帶著孫齊錚飛快下樓,避開人群往偏僻之處走去。
大火燒得猛烈,映亮了半邊夜幕,眾人叫喊著救火,無比雜亂。
遲羨將他帶到大牢的后方。那處拴著兩匹馬,看起來是早就備好于此。遲羨將孫齊錚扶了一把讓他上馬,等他去解另一匹馬的時候,前方忽而傳來一聲叫喊,“誰在那里”
孫齊錚受驚下意識望去,與前方的衙役對上視線。那衙役眼睛一瞪,當即大喊,“來人啊,有人劫獄”
“大人,抓緊了”遲羨聲音一沉,揚起馬鞭抽打孫齊錚的馬,只聽一聲長鳴,駿馬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孫齊錚身上的骨頭沒有一處不疼,尤其是后背,那些細細密密的傷口像是又被硬生生摳開,瞬間冒出一身冷汗,汗水更是讓他的傷口更疼一分。
他不敢松手,斗篷灌滿了風,夾緊馬腹往前狂奔。
遲羨很快也追了上來,長衣獵獵作響,墨發飛舞,手中一柄長刀甩著血珠。他如夜中的一支長劍,與風并肩而行,趕上了孫齊錚的馬,說道“大人,前方盡頭處有禁軍守備,屬下會為大人開路,一定不要停下,只要沖出禁軍守備,再往前就能出泠州。”
此處牢獄本就建在泠州的邊境處,出了泠州之后山路復雜,天高遠闊,孫齊錚的馬往何處逃,找起來就難了。
如今那些榮華富貴再無奢望的可能,孫齊錚只盼著能保住一條命就好。
果然遲羨才是最忠心于他的人。任何人都會背叛,他不會。
就見他加快速度,趕超在孫齊錚的前面,很快夜色就淹沒了他的背影。
耳中盡是呼嘯的風聲,孫齊錚驅著馬狂奔了一盞茶的時間,就隱隱看見前面火光明亮,聲音紛亂。
孫齊錚不敢慢下來,直到馬奔到面前時,他才看見遲羨在禁軍中廝殺,長刀被染得血紅,他的臉上也濺滿了血,被層層圍在其中。
正是如此,禁軍的守備才開了一個大豁口,等那些人看見孫齊錚騎馬奔來時,再喊著攔截已是來不及。
孫齊錚駕著馬,面露狠厲之色,一舉沖破禁軍的守備圈,朝前方狂奔。
只要出了泠州,就有了生的希望。
他奪路而逃,不敢往身后張望,恨不得用馬鞭把馬屁股抽爛,身體劇烈地發抖,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
只要眼下保住了命,他就還有別的出路,不缺東山再起的機會,天無絕人之路。
然而正當他設想著下一步該如何做時,本該是寂靜黑暗的曠野,卻突然亮起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