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孟澤在鏡子里檢查。
傷口結了一道深紫色的痂,邊上的肉向著傷口擁擠,凹陷在紫痂邊緣。
他又貼上創口貼。
不巧,孟澤在校門口見到刁坤。
刁坤的背有點駝,左肩低,右肩高,身形扭向一側。
曹運盛跑著上前,猛然拍一下刁坤。
“啊。”刁坤發出屠宰場的豬的哀嚎,“你干什么”
“什么”曹運盛一臉懵,他看看自己的手掌,這都是他平時和刁坤表達友誼的方式。
刁坤的牙齒打了顫,抖著唇,終究也沒說什么,慢慢向前去。
他這兩天沒有辦法平躺著睡覺,他覺得自己有夠倒霉,他沒有挨孟澤的拳頭,卻被一塊磚頭磨得血肉模糊。
曹運盛那一巴掌,如同再一次捅破刁坤的心臟,左背傳來鉆心的疼。
刁坤走得很慢。
曹運盛不得不放慢步子,陪著這個老搭檔。
到教學樓下,刁坤向樓梯走,眼角余光掃到孟澤,他猛然轉過頭,他覺得自己永遠都咽不下那一口惡氣了。
他走得更慢,慢著慢著,他停在樓梯平臺。
孟澤越過刁坤。
刁坤微微喘氣,輕輕地說“孟澤,我哥不會放過你的。”
孟澤仿佛沒聽見,剛走到七班教室門口。
正好班主任從里面出來,她見到孟澤臉上的傷,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傷了臉。”孟澤輕描淡寫。
“對了,孟澤,少年宮有一個考前陽光心態的講座,主講人是權威的心理專家。”班主任說,“學校安排每個班級發兩張票,你和班長去調整一下。”
“謝謝老師。”孟澤轉身進教室。
早讀課下課,李明瀾急匆匆跑進來,一坐下,大喘氣“幸好今天沒有遲到。”早讀課對她而言,都不算是上課。
李明瀾轉頭打量他的臉。
人帥,哪怕貼著創口貼,也還是無損他的俊美。
“孟澤。”她點點自己的眼角,“怎么樣了”
孟澤冷漠依然“結痂了。”
她很滿意“好好呵護,不要留疤。”
孟澤撕紙寫下紙條「我下午去少年宮聽講座。」傳給她。
李明瀾展開紙條,挑了一只紅色的圓珠筆,寫下兩個字「批準。」再傳回去。
孟澤卷起紙條,他在小學就已經不玩傳紙條了,沒想到,十八歲了還得陪著李明瀾玩幼稚。
他是很討厭將時間浪費在過家家游戲的,他和李明瀾約會,就當是為攝影做的犧牲。
不過,他發現,李明瀾偶爾有可愛的時候,可愛的次數還比較多。
*
班長本以為班主任會安排他和副班長一起去聽講座,畢竟副班長在數學成績上有優勢。
沒想到班主任這么偏心孟澤。
但是他想一想,當老師的都喜歡成績拔尖的。
也是副班長技不如人吧。
班長說“孟澤,雖然你是下半學期才轉學過來,但是我們都把你當成巖巍中學的校友,老師很看重你,把這個寶貴名額給了你,你以后考了好成績,要跟我們報喜呀。”
孟澤只是淡淡“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