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市到安市,只需要坐一個多小時的高鐵。
安市幾年前還不是一個單獨的市,只是一個縣城而已,相比繁華的江市,就顯得落后許多。
即便是國慶假期,也不會有太多人到這個地方旅游。
而江綺羅的老家在安市底下的一個小鎮村子里,他們需要先坐車到鎮上,再從鎮上坐車去村里。
麻煩是麻煩了些,但那是通往家的方向。
江綺羅三歲的時候,江父去世,他原本是鎮上的電工,因為操作失誤觸電之后從高空跌落,沒有多留一天便永遠地離開了江家母女。
江父死后,張桂芳一個人挑起家的擔子,曾經也有過改嫁的念頭,但是介紹的人說,只要她嫁過去能給男方家生個大胖小子,帶過去的女兒他們就當幫她免費養了。
聽了這話之后,張桂芳立即打發了媒人,此后再沒有過改嫁的念頭。
從村里到鎮上的路以前都是土路,還沒什么車通行,江綺羅要到鎮上去上小學,每天早早的就要起床,張桂芳給她準備好早飯,她自己收拾好書包,冬季的時候,天還未亮就要出門。
那條長長的路又黑又冷,張桂芳會跟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打著手電筒,送上她一段,等天亮了能看見路了再獨自返回。
家里養了豬還有許多的雞鴨鵝,需要張桂芳回去照料,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江綺羅印象中的母親總是在忙碌,而剩下的時間在忙著愛她。
回村路上,顧衍說想聽點綺羅小時候的事。
綺羅按著回憶說了一些,她的口吻很是清淡,雖然她接管了江綺羅的身體,也接收了她的記憶,但屬于江綺羅的感情她其實并不能全部接納。
人之一生,有時候最難體會的就是情之一字,沒有親生身經歷過,便稱不上是感同身受。
顧衍坐在人旁邊,看著通往山里的路,似乎已然能夠想象出一個小小的人影在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
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摟緊了女朋友。
他們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一號的傍晚回到了江綺羅的老家。
村子里剩下的老人已經不多,偶有幾家修建了新樓房,但綺羅跟張桂芳的家還是以前的老式磚瓦房,歷經一十多年的風霜,依舊屹立不倒。
張桂芳地里的活兒都不干了,早早就在家里等著,白天還去鎮上買了鮮肉、豬蹄,她知道女兒喜歡吃紅燒豬蹄就等著她回來吃。
顧衍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女朋友,走在路邊上時遠遠就看見旁邊一戶人家的院子里站了個穿藍色花襯衣衣的中年婦女。
他有些近視看不太清,剛想問女朋友是不是這里的時候,綺羅已然掙脫開了他的手,往前小跑著叫了聲“媽”。
張桂芳顯然也看到了他們,放下手里的筲箕就迎了過來。
“總算是回來了,我瞅著天都要黑了,想給你們打電話,又怕你們在路上聽不著。”
張桂芳拉著女兒的手,細看了下忍不住夸贊道“變漂亮了,氣色也好。”
一個女人過得好不好,是能通過容色看出來的。
之前江綺羅跟李鍵在一起的時候,每每跟張桂芳視頻,表面上看著高興,實際上眼睛里卻藏著愁苦。
張桂芳只以為是工作的原因,因為江綺羅沒有跟她說過李健一句不好。
現在想來卻是吃了愛情的苦,哪里像現在這般容光煥發呢。
綺羅貼在張桂芳的肩頭,笑瞇瞇地跟她媽介紹顧衍。
“媽,我把男朋友帶回來了。”
張桂芳隨即看向顧衍,笑呵呵道“我們這山路遠,實在不好走,小顧路上辛苦了吧”
“不辛苦,阿姨,山里風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