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地咽了咽“大姐,你先松開我我保證,等我賺大錢之后肯定對你好,我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
“你就會放屁”凌穗歲吼出了極限音量,“你看看你自己,皮膚比別人白,長得比別人高,書念得比別人多,你以為是誰供的誰給你買的奶粉和營養品”
“這么多年,我一分錢都沒攢下,全花在你身上,被你說好聽話哄走了現在春妮生病了,你竟然說自己沒錢,你還算是個人嗎”
金花的罵聲響徹整個千人劇場,她的罵聲中氣十足,即使帶著哭腔照樣吐字清晰。連坐在最后一排的觀眾,都能聽清她在說什么,能感受到在她突然發瘋的表象之下,是怎樣絕望崩潰的底色。
評委老師們流露出欣賞的目光,他們都記得這個叫凌穗歲的學生。在這屆表演系里,最優秀的就是她。
這么長的一大段臺詞,她都能流暢自然、情緒飽滿地說出來,已經非常厲害了。但凡她中途有一點沒接上,大段式的獨白就很容易顯得尷尬,分分鐘讓觀眾出戲。
但她做到了,還做得很出色。有很多觀眾眼眶泛紅,他們真情實感的情緒投入,就是對演員表現的最高級別肯定。
被戳穿吸血真面目的三弟,算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饒是如此,陳越寧依然梗著脖子道“那是因為春妮是女娃一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有必要花錢看病么你但凡生的是個兒子,也不至于跑回來找我要錢。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己肚子不爭氣,怪不得旁人。”
這話徹底擊潰了金花的心理防線,她哭著喊“我也是個丫頭片子你瞧不起女娃,但你就是吸女娃的血長大的”
“你要是個有種的爺們,就把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全都吐出來”
凌穗歲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整個人看上去也快瘋了。她緊緊掐住陳越寧的脖子,動作看起來非常兇狠,但沒用力到實處,只是卡著站位的舞臺視覺差在抓空氣。
陳越寧大口喘著氣,整張臉漲得通紅。見此情形,旁邊幾人趕緊過來分開他們。
先前不愿分家,轉移矛盾后將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父母,這時沖得一個比一個快。
父親拄著拐杖都要打金花,母親更是借位打了她一巴掌。
“那是你親弟弟,你也下得了手沒見過你這么壞心腸的人,好狠毒的心啊”
凌穗歲捂著臉,先是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母親,隨后忍不住放聲痛哭。
她不管不顧地沖向陳越寧,嘴里喊著讓他還錢,讓他將這些年她給他的都還回來。
“我給過你那么多愛民,算我求你春妮真的需要看病,她不能再耽誤了”
凌穗歲邊哭邊喊,同時還要在四個人圍著拉扯她的情況下往前沖。她的哭吼聲歇斯底里,突破重圍的動作并不優雅,甚至非常粗魯。
她用牙咬,用腳踹,用手抓緊別人的頭發,她在舞臺上洋相進出,完全拋棄了往日溫柔可親的形象,成為了撒潑打滾的“潑婦”金花。
臺下的觀眾深深共情,甚至有人忍不住握緊雙拳,站了起來。
凌穗歲最終還是沖了出來,她抓著陳越寧的肩膀反復搖晃,淚水如同決堤般傾盆而下。
“我只需要給她治病的錢我要帶春妮去看病你為什么不肯給我”
陳越寧又驚又俱,他連忙應道“我給,我給大姐,你先放開我”
即使他已經答應了,凌穗歲仍然不肯松手。她用沙啞的聲音讓他先拿錢出來,陳越寧卻目光亂瞟,看向了大哥二哥。
“他們先給大哥給沒錯,大哥是長子,給春妮看病的事得由你擔著”
“呸,憑什么是我們大房給二弟就不該給嗎大姐腿不好,都是他害的”
“我是對不起大姐,但你愛民又是什么好東西,到這份上了還推三阻四,最無恥的人就是你”
三房又吵鬧起來,父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這個是心肝肉,那個是寶貝蛋,看誰受委屈,當爹娘的都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