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儷仙還似在影影綽綽地罵人,可巧玉漏端茶進來,鳳翔攢眉道“把門也關上。”
玉漏便把門闔攏,向幾上奉了茶,想起什么來,忙踅進罩屏內整理床鋪。
倒提醒了鳳翔,不好意思地朝池鏡笑笑,“真是失禮,我連日都是在這屋里養病,也就只好將你請到這里來坐了。”
池鏡想著正屋那情景,也跼蹐著一笑,“原該去拜見嫂夫人的”
兩個人正彼此尷尬,玉漏踅出來說“只好委屈三爺在我們這里坐坐。”
想來這是她的屋子了,池鏡歪眼看去,見那架子床內赫然擺著兩個枕頭,像是朝他在宣示著什么。本來是尋常不過的事,此刻他心下卻略微不自在起來。
他收著眼滿屋里掃蕩一圈,除此之外,再沒有一點男女之歡的痕跡,屋子里除了幾件應有的家具,一切多余的玩意也沒有,大概玉漏才到鳳家安身不久,所以積累下的物件不多,即便有幾樣,也許都給她收放在榻上那口箱櫳里。對面長供案上有只白瓷瓶,供著枝臘梅花,一旁的小青玉香爐冷透了,有一點水樣的光芒在上頭晃晃悠悠閃過,凜凜的。窗明幾凈,這屋里整潔利落得有種冷透了的感覺,主人家仿佛預備著隨時可以不拖泥帶水的離開。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到北京的房子,早先他們闔家都住在那里的時候,也還有些熱鬧。后來老太太領著這些人回了南京,剩他和二老爺還住在那里,像兩個被發配邊關的人。
未幾玉漏又出去端了四樣小碟點心并一碗湯藥回來,將點心一一擺在幾上請池鏡吃。池鏡由此看她一眼,心里有點瀾動。
她捧起一碗藥不撒手,搬了根梅花凳坐在鳳翔邊上在那里吹。鳳翔聽她呼哧呼哧吹得好笑,劈手接了藥擱在幾上,“就放它在這里,一會就涼了,還費事吹它做什么”
玉漏只好把手貼在腿上搓了搓,“我怕放著放著你又忘了吃,就放冷了。”
鳳翔道“你在旁提醒著,我還會忘么”說著扭頭,向池鏡癟著嘴搖頭,“她竟是個小尾巴,時時刻刻跟在后頭盯著我吃藥。”
話雖如此說,可皺起的眉頭間藏不住的一股蜜意。池鏡銜著下嘴唇想樂,又樂不出來。只得跟著搖頭,一面端起茶,“聽你這口氣似乎也并不覺得煩惱嘛,反而樂在其中。”
鳳翔不好意思起來,轉而岔開話問候池家,“你們府上忙”
池鏡后仰在靠背上,倦怠地笑著,歪起條胳膊撐著臉,“忙也不與我什么相干,一概客來送禮又不要我辦,預備過節,更不要我管。我還忙我的事,早上到史老侍讀府上聽講,回去用罷午飯睡一覺,下晌不過是到各家去吃酒聽戲。”
池家的內務都是老太太在總管,一應事項上也沒有固定差員,指著誰便是誰。池鏡尚未成家,又因為在京闖禍惹得老太太不高興,自然不肯交事由給他去辦。
鳳翔思及此,少不得寬慰他兩句,“等你在南京住久了,你們老太太自然看得到你的好處。我看你也該早日成親,俗話說成家立業,討了媳婦進門,老太太也就不再拿你當小孩子看待了。”
池鏡也曉得這個道理,所以對府里傳言他和于三姑娘的事并未表現出不情愿的跡象,由得他們去說。
玉漏留神看他,見他說到婚姻大事也只是笑,沒有明確的表示就是大體愿意的意思。她心里不禁提起些緊迫,可眼下這局面,又還是要先進了池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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