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
“好。”
萬寶珠狐疑地看著站在身前的人,想著許是摔碎混沌玉佩對他的打擊太大,所以魂不守舍的,怕是說什么都只會應個好,便安慰了他幾句。
她出來的匆忙,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著在家中穿的國風水墨長裙,只簡單披了件桑蠶絲開衫,像是從古畫中走出的仕女。
薄晚舟出生在修仙界最鼎盛的時代,修士們有靈氣滌體,容貌氣度都遠勝凡人,所以他見過的美貌男女不在少數,可哪怕是以姿容見長的靈秀峰修士站在她面前,恐怕都要掩面而去。
金色的陽光墜入她的眸中,閃爍著清澈的光輝,那雙美的攝人心魄的眼中倒映出她心心念念之人的面孔,可她不會知道,熟悉的軀殼下已經換了個人。
“你嘆什么氣”
美人蹙眉,薄晚舟這才發現自己竟是為她喟嘆出聲。
他不善說謊,再度沉默。
萬寶珠無奈了,也跟著嘆了口氣,隨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系統之前說過,氣運之子對既定軌跡里的機遇是會有所感應的,想必失去混沌玉佩對他是個很大的打擊。
還是給他留出冷靜的空間吧。
萬寶珠走后,被困住的薄彥青和薄晚舟陷入沉默。
一天前,就在黑戒化作的黑霧快要將薄彥青的意識蠶食殆盡之際,玉佩中的薄晚舟察覺到危險的氣息,竭力保住了薄彥青,將遲瀾山殘缺的神魂暫時壓制,但自己卻被吸入了這具身體。
比起埋骨多年的遲瀾山,薄晚舟的神魂要凝固的多,薄彥青又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兩人合力將遲瀾山徹底壓制。
神魂交鋒中,是能感受到彼此的想法的,所以一結束,薄晚舟就對薄彥青說了句他在覬覦你的寶珠。
沉眠地底多年,終于有機會憑借薄彥青的身體重回人世的遲瀾山,最強烈的渴望居然不是奪得身體掌控權,而是小年輕的女朋友。
發覺這點的薄晚舟內心復雜。
雖不理世事,但對和自己齊名的遲瀾山,他還是有所耳聞的,記憶里狠辣無情,不近女色的人物竟對他人的伴侶產生如此執念和占有的欲望。
薄彥青卻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體的另一人抱有極強的戒心,此人似乎并無惡意,但他一出現在自己的身體里,自己就徹底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權,仿佛這個身體本來就屬于那人
沒等薄彥青和他交談,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薄家子嗣凋零,他平日里也沒有什么人際往來,來找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寶珠。
寶珠啊。
濃濃的悲哀在心頭升起,他想見她,又不敢見她。
察覺到薄彥青的擔心,薄晚舟明確表示,會盡力找到方法,將他的身體還給他。
知道后代深愛其女友,為了安撫他,薄晚舟還很不熟練地開了門,讓兩人相見。
可在看到萬寶珠的第一眼,萬年不
曾起過波瀾的心池掀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而在她如投林乳燕撲入他懷中時,那圈漣漪越擴越大。
直到沉重的關門聲響起,那圈不該泛起的漣漪才漸漸平息。
“我會將身體還給你的,”須臾寂靜后,他說,“這是我欠薄家的。”
八月夏末,機場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有許多都是稚氣未脫的年輕人。
萬寶珠戴著白色棒球帽,身穿淡粉色束腰無袖長裙,兩手空空地走在前面,身后是穿著灰藍色t恤和牛仔褲的薄晚舟,他一手拖著兩個行李箱,慢吞吞地走在萬寶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