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晚舟面無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但寶珠節目開始前,他的手機震動了下,看到消息后,怔愣了一下,而后便有笑意逐漸爬上清凌凌的黑眸,顯出點這張臉該有的少年意氣來。
“下面,請欣賞由化學一班萬寶珠同學為我們帶來的古琴曲離別意,大家掌聲歡迎。”
“歡迎”兩個字還未說完,浪潮般的掌聲就將整個禮堂淹沒,甚至叫禮堂中的座椅都跟著震動起來。
許多人也不管認不認識,緊張地握住身邊人的手,小聲喃喃“要來了,終于要來了。”
幕布從最中央拉開,先顯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琴桌,一把漆黑古琴,和坐在琴后白衣飄然的女子。
她烏發如墨,用一根玉簪簡單盤起,黑發白膚,遠看便已叫人心驚,可當真的看到那張低眉望琴的臉時,方才驚鴻一瞥的驚艷便算不得什么。
先前還掌聲如海的禮堂里倏地安靜下來,人很多,卻沒有絲毫雜音,靜的叫人有種忽地聾了的感覺。
便聾了吧。
只要眼睛還看得到她就好。
纖指動,琴聲起。
那琴聲起調柔婉,宛若一個溫柔的手,輕輕撫過聽者的耳朵。
好幸福。
能坐在這里,看她聽她,多么的幸福。
臺上的人神色變得哀傷起來,叫凝視著她的人心里俱是一緊,跟著她憂愁起來。
琴聲也變了,變的更快,也更悲,那雙輕柔的無形的手轉而覆上了胸口,忽地穿過,在跳動的心臟上狠狠一捏。
喘不過氣來了。
我在為她,為她的琴聲而悲,她又是為何露出這般愁容,奏出這般離別哀樂。
愛,因愛而生的擔憂,悲愁乃至嫉妒在禮堂中彌漫。
寶珠彈奏著這曲,似乎被拉到那個春日。
她穿著騎裝同當時的丈夫騎在一匹馬上,遠處的桃花林傳來這首曲子。
粉色的花瓣被春風送到她的眼前,將林中人的哀思也一并帶來。
那些彌散的情緒順著她流轉的心緒變作紛落的桃花。
一片片,如飛舞的蝶,如粉色的云霞,緩緩朝她
飄去。
站在最后方的楚酌秋癡癡看著。
他知道爺爺的擔心,也知道每一次的接觸都只會叫自己更難放下。
可是heihei
dquo有誰能真的放下她rdquo
薄晚舟凝望著臺上的人。
他坐在第一排,同她很近,交握的手松開,想朝她的方向伸去。
不行,太遠了。
他們之間隔的哪是這十幾米的距離
倘若她生在他的時代,倘若他今日能有一具自己的身體,他都會毫無猶豫地朝她伸出手。
遲瀾山沒空嘲諷他,他只想再多看臺上坐著的姑娘一眼。
一曲終,寶珠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