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摸八百遍婚戒確實有些夸張了,不過蒲子銘當年新婚的時候確實很興奮,滿面春風,誰都知道他校園戀愛修成了正果。
迎親的前一天,他緊張地睡不著覺,坐在客廳里溫習第二天迎親的流程。
早起路過客廳的母親看不得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就這么喜歡她”
那時候蒲子銘怎么回答來著,哦,他說“從來沒有過。”
排隊等ct的過程中,蒲子銘低頭看了一眼突然亮起的手機頁面,面容id解鎖,是來自父母的消息,問他們今年過年回不回家。
他和戚彤雯的第一年,兩個人都在病房值班;第二年,一個人在病房,另一個人在急診。
不過今年,他已經協調好了,他湊出了五天假期準備和老婆出去旅游。
一句“協調好了”聽上去很容易,然而在腎內科連休五天的含金量不言而喻,足以震驚整個內科系統。
工作日的中午,同事去食堂,幫他帶了一份飯上來,蒲子銘拆開塑料袋,看到一盒子綠油油的蔬菜“”
“不好意思,拿錯了,這是我的減脂餐。”同事趕緊和他換回來,“之前體檢查出來血脂有點高,哎,沒辦法,現在得注意注意了”
同事口中說的體檢就是醫院每年安排的職工體檢,辦公室的話題便繞到了體檢上面。
“你們聽說了沒有,四十二病區有個主任查出了肺癌晚期”
“啊怎么這么突然怎么就”
在高強度的工作內容和壓力之下,大家的健康狀態都不容樂觀,外科“三高”為主,內科結節為主,這個乳腺增生,那個甲狀腺結節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但是惡性腫瘤,還是晚期即使是見慣生死的醫生,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或家人身上。
正是因為自己從事這一行,所以更知道現代醫學手段的有限和無奈。
“說是年初的時候就不太舒服,當時沒當回事,以為是流感的后遺癥,哎,42病區,你懂的,比我們更缺人,低年資主治還要值一線”
“那他今年多大啊”
“不到五十歲吧,他女兒好像明年夏天中考。”
臨近年關,聽到這樣的消息,大家的心情都不由得沉重起來。五十歲,對一個醫生來說,三十歲太青澀,四十歲開始步入正軌,五十歲終于到了可以慢下腳步陪伴家人的年紀,而兩鬢也因過度操勞生出了白發。
坐在蒲子銘旁邊的同事不禁說道“他們那個工作環境經常要接觸射線,也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腫瘤的發生本就是個概率問題,誰也不能打包票一定和什么有關或者無關。只是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們總是忍不住猜測在那樣一個充滿輻射的環境,即使穿上鉛衣,做了防護,也不能完全杜絕傷害,何況日積月累。
“我之前看nature上有篇文章,說放射科醫生以及這些開展介入治療的科室的醫生得腫瘤的概率是要高于其他科室的,尤其是甲狀腺和生殖系統。”
大家自然而然聊到平時的健康管理,同事心有余悸地吃他的綠色蔬菜“完了,我覺得我以后得心血管疾病的概率很高,我得重視起來,我女兒今年才上小學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