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流量”尹彩一下茫然,她被護士推到外圍,覺得自己很是多余,她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跟過來,可這個時候她已經不能走開,哪怕她幫不上什么忙。
尹彩硬著頭皮問道“高流量管在哪里”
場面已經亂作一團,戚彤雯給六床扣上面罩吸氧,兩支速尿下去,病人的癥狀似乎有所好轉,但氧飽和度一直上不去。
戚彤雯抽空看了她一眼,并沒有過多的責備,說“打電話給icu,和他們借高流量管,之后讓家屬買了還給icu。”
尹彩終于找到一個自己能干的事情,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腳步也變得輕松起來,只是站在那里,干看著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去icu借了管道,回來的時候,在六床旁邊看見一個可靠而高大的身影,她驚喜地叫出聲“蒲老師”
蒲老師沒有回頭,他旁邊的心內科女醫生說“把管子給我。”
這位女醫生的動作顯然十分嫻熟,不到一分鐘就組裝好了高流量氧氣通道,尹彩看見六床咳出的粉紅色泡沫,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原來這就是教科書上所說的急性心衰。
監護儀還在報警。
尹彩看著不斷往下掉的指脈氧飽和度,慌亂地看向蒲子銘“老師,氧飽和度現在七十幾了”
“讓麻醉科來急插管,準備送icu。”再這樣下去,心臟驟停都是有可能的。
與此同時,蒲子銘也說了和戚彤雯一樣的話“尹彩,打電話給麻醉科住院總,電話在辦公室墻上,讓他立刻過來一趟。”
尹彩趕緊跑出去,她的心怦怦跳得極快,她的舌頭緊張地打結“你好心內科,我們這有個病人需要麻醉科來急插管。”
“知道了,不是打過電話了嗎”對方不耐地掛掉電話。
尹彩再次跑回病房的時候,瞧見多了一個戴著花帽子的男醫生,他拎著一個小箱子,大家都自覺地為他讓出路來。
“來一個人幫我。”麻醉科老總推了幾毫升“牛奶”丙泊酚或者環泊酚,呈現為乳白色液體,因貌似牛奶而得名幫助鎮靜,病房急插管一般不用肌松藥,此刻病人雖然意識不清,但人是醒著的,且由于意識不清,無法很好地配合,只能靠麻醉科老總手疾眼快,將氣管導管插進病人喉嚨里。
病人在掙扎,從喉嚨里冒出許多粉紅色的痰,麻醉科老總已經退出了喉鏡,用手死死地捏住導管,在氣囊沒有打起來之前,這根導管隨時可能移位,一旦移位,就得重新插管。
“快點,用空針打氣”麻醉科住院總說道“否則他就要被自己的痰噎死了”
這正是最危急的時刻。
可是術業有專攻,別說內科了,外科醫生也不知道怎么插管,就連icu插管都要請麻醉科會診呢
麻醉科老總最著急,“你氣沒打進去,要讓那個小方塊鼓起來,否則導管就固定不進去”
蒲子銘又往里面打了幾毫升空氣,捏一捏小方塊仍然是癟的。
“算了算了,你來幫我扶管子,我來打氣”
就在這時,戚彤雯搶過了蒲子銘手中的針筒,她似乎明白了麻醉科醫生的意思,將針筒抵住,這回空氣一下子打了進去,氣囊鼓起來,正好抵在聲帶口的位置。然后用膠布固定,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