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鹿呦話音里不加掩飾的失望,也為她從未有過的冷然似結霜的語氣。
陶芯也冷了態度“那不然呢你咬定我出軌了是么”
鹿呦氣笑了,笑著笑著生出濃濃的酸澀感,她低啞道“我們分手吧。”
那段陷入了靜默。
片刻后,陶芯長長抽了一聲,委屈又可憐“我承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保證下次一定注意,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很會示弱。
多大的怒氣,面對這樣的態度,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在今天之前,鹿呦一聽心就會軟。
可現在,只有疲累,她長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年初你冷落我的時候,我跟你說我好像感受不到你的愛了,你是怎么回我的么”
陶芯陷入了沉默。
“你解釋說是因為工作忙才忽略了我。”
“結果是忙著和別人聊天。”
“你承諾說你下次一定注意。”
“結果就是這么注意的。”
手機那端安靜到仿佛電話已被中斷,鹿呦聲音逐漸低輕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
陶芯執拗地“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明天我給你送票,我們見了面好好聊聊好么”
鹿呦垂眼看著潮濕的路面。
坑坑洼洼,積水里盛著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撒下的碎光。
雨滴落下,暈出斑駁的漣漪。
像被打碎的一面鏡。
“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就到此為止吧。”
一句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鹿呦顫著手掛斷電話,雙腳仿佛被定在原地,抬不動,走不了。
心里好像有什么被剜空了,又疼又茫然,
頭頂罩過來一片傘狀的陰影,鹿呦側目,瞥見到熟悉的黑色西裝褲料。
月蘊溪站定在她身側,白凈瑩潤的手握著傘柄。
柄端是手工雕刻的長頸鹿頭。
鹿呦微愣了愣。
小學門口曾有個老爺爺賣傘,手柄都是爺爺自己雕刻的動物頭,她很喜歡,攢錢買了三四把,家里、包里、學校到處塞,下雨天見同學沒帶就大方借出去,最后竟是一把都找不著了。
想再買,卻得知老爺爺已經過世。
后來和陶芯提起,沒多久,陶芯就送了她一把,說是專門找人定制的,她倆一人一把。
沒想到月蘊溪也有。
她垂眸看著傘柄,月蘊溪也在靜靜看她。
密密匝匝的雨絲落下,滴落聲由遠及近,敲擊音與滑音不知道奏著讓誰傷懷的曲。
鹿呦滾了滾喉嚨問“蘊溪姐姐怎么到這邊來了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么”
說話不急不緩,聽著清晰冷靜,神色看起來也是平淡如常,像沒事人一般。
可越像,越讓月蘊溪覺出平靜下的壓抑逞強。
月蘊溪側頭看著她,坦白道“原是想跟你打聲招呼離開的。”
鹿呦扯了下嘴角“結果聽到了分手現場是么”
“抱歉。”月蘊溪遲疑,“你還”
還好么
怎么會好呢,走近她時,明明沒見她哭,卻像靠近了一汪湖水,聽她從聲音到氣息都浸滿了潮氣。
月蘊溪有種深深的無措感,因為陶芯的行為,讓一切可作為安慰的話都沒了效用。
鹿呦抹了下鼻頭“我挺好的,沒什么事,你回去吧。”
月蘊溪在原地沒動,沒有離開的意思,顯然是不信她的話。
鹿呦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你都聽見了不是么,我提的分手,甩人的人能有什么事。”
她是真想讓她離開,又重復了一遍“你回去吧,她更需要你的關心。”
近乎是在趕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