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蘊溪接過道謝,順手將中間扶手里杵著的泡沫棒移到了另一邊。
鹿呦感嘆“我是收的票,沒想到位置竟然在一起,好巧。”
月蘊溪擰開瓶蓋,拎起礦泉水瓶移到唇邊,臉微微仰起,眼睫垂下遮了一半的琥珀瞳孔,不露聲色“是很巧。”
先前接了應援棒的女孩聽著她們談話,插嘴道“我也是網上收的,補貨的時候沒搶到,小姐姐你是多少錢收的呀”
“原價。”
女孩羨慕“真假的,怎么收到的啊我搜演唱會門票,全是h價”
“出我的那個人掛的是原價。”
女孩問“是叫國家一級保護廢物的人出的么”
夾在中間的月蘊溪身體往后靠了靠,擰開瓶子又抿了兩口水。
這名字太有意思,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鹿呦點頭“是她。”
“我也問過她不過她說暫時不出。”
鹿呦沒太在意“可能是我問的時候,她剛好就想出了吧。”
館場內的燈光驟然熄滅,演唱會正式開始了。
鹿呦轉頭看向舞臺。
舞臺上的大屏幕亮起光,播放起如夢似幻的開場幻燈片。
比以前她幫陶芯做的要精致得多。
思緒不自覺地又被帶到過往的記憶里,直到忽覺似乎有道目光凝在她身上。
鹿呦側過頭朝月蘊溪看了眼,后者抓握著應援棒,坐姿端雅,雙目直視著舞臺,顯然是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錯覺吧。
鹿呦轉回臉,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感嘆這錯覺來得莫名其妙。
陶芯的粉絲幾乎都不會在演唱會上尖叫高歌,只因陶芯說過最在意的朋友是調律師,她喜歡朋友來聽她的演唱會,又怕影響朋友敏感的耳朵。
以前有多為之心動,如今就有多為此唏噓。
三首歌結束,陶芯去后臺換衣服。
場上安靜的時段里,月蘊溪稍稍轉過臉,望住她問“聽完,會回頭么”
問得突然,鹿呦怔愣一霎,搖頭回“只是想來聽一下食野。”
她的搖頭加上這句話,讓人辨不清是說“不會聽完”,還是在回答“不會回頭”。
下一首便是食野,前奏響徹全場,舒緩的調子像從林間淌出微涼河流。
月蘊溪收回視線,看向舞臺上重新登場的陶芯,問道“很喜歡這首歌”
以前很喜歡,以后,她大概不會再聽了。
在開頭獨白過后的停頓中,鹿呦回道“她說是為我寫的。”
月蘊溪淡淡地“這倒是不假。”
清泠泠的聲音仿若在水面打起水漂的薄石片。
很清晰,話音里的情緒卻聽不真切。
鹿呦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最后聽一次,祭奠一下回不去的過去。”
月蘊溪眼睛輕輕一眨,眸光在暗色里落到她放松搭在身前的手上,在偶爾打過來的明亮射光下,細膩瑩白的肌理,似冷玉的質澤。
而她知道,握上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