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的目光穿過玻璃,緩慢地掃過廣場上已經支好的每一個小攤,半晌,自嘲地笑了一聲說“我說她沒主見,其實自己才是。那么喜歡黃止栩的歌,因為她總說不喜歡,我連一次演唱會都沒去過。”
手撫摸了兩下耳朵,她遺憾地舒了口氣。
可惜,現在做了調律師,要保護金貴的耳朵,也不太能承受演唱會的熱鬧氣氛了。
“黃止栩。”月蘊溪意味不明地咀嚼著歌手的名字。
鹿呦扭過頭,一雙剪水瞳格外明亮地看向月蘊溪問“你聽過她的歌”
月蘊溪遺憾地搖頭,溫聲說“只聽過她的名字。”
“她的歌里或多或少都有古典音樂的元素。”鹿呦說了個歌名說,“我最喜歡這首,每次在家打掃收拾外放音樂的時候,都會把這首單曲循環,她音色很特別,是那種,既豐滿又有通暢的空間感,總之是越聽越有味道。”
說起喜歡的人與事,她總是神采奕奕的,尤其奪目。
月蘊溪克制地移開眼,在手機上打開聽歌軟件搜索歌曲名,故意問“是這首么”
手機沒遞到面前,鹿呦本能地歪靠過去看。
距離倏然拉近。
近到,月蘊溪能看清鹿呦微抬的下頜下悄悄趴著的淡褐色小痣。
鹿呦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就是這首。”
月蘊溪指尖按了播放鍵,外放音量在最低檔,鹿呦便維持湊近著姿勢沒動。
被夜色涂黑的一面玻璃窗倒映出她們的身影,隔著一部手機,聽同一首歌。
月蘊溪凝神聆聽,在舒緩低吟的情歌里,依稀能感受到同一個方向的怦怦。歌曲播放到高潮,鹿呦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
隨即反應過來旁邊還有人,她立馬閉上嘴,偷偷拿眼瞟月蘊溪的反應,月蘊溪拎起礦泉水瓶遞到輕抿的唇邊,似是察覺她的視線,眸光轉向眼尾,眨眼間忽地朝她轉過臉。
鹿呦做賊心虛地收回眼。
月蘊溪羽睫輕扇了下,目光半垂回去,瓶口下的唇線微彎了彎。
聽完歌,鹿呦掃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坐直身體拉開距離說“我要回去了。”
月蘊溪垂眸將手機屏幕鎖進黑暗“好,路上注意安全。”
鹿呦站起身,收拾桌上空了的簽子和食桶丟進垃圾箱,右手指腹上沾了點湯汁,將要用左手去口袋里掏紙巾。
面前,月蘊溪素凈的手遞過來一張濕紙巾。
“謝謝。”鹿呦接了濕紙巾。
月蘊溪叮囑“到家如果記得的話,在微信上給我報個平安。”
鹿呦擦拭著手,覺得這話很有意思,立刻接了話茬問“那要是不記得了呢”
月蘊溪溫聲說“不記得的話,就是晚點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問平安了,可能會打擾到你休息。”
濕紙巾溫涼地拭過手背指腹,鹿呦支著耳朵,聽月蘊溪的聲音竟仿佛也有著同樣的濕濡熨帖感。
她笑說“大概不會有這個可能,我記性還不賴。”
月蘊溪“是么。”
音色清靈,聲低語氣輕,似笑非笑的感覺,像是不太信。
又像是句嘆息。
好似在為此感到遺憾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