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紓捏著筷子撐住碗底,嘴角含著笑意看向溫楚“我從小在豐城長大,戶口所在地也在豐城,但是我的原籍是云城。”
“你在學校里聽到的那些其實也不算謠傳,小的時候家里找人給我批過一卦,說我刑克六親,不能留在身邊,所以他們把我送到了豐城一位遠親家里寄養,連帶著戶口也一起遷了過去,就連姓都沒保留。”所以從法律上來說她是個被收養的孤兒,豐城遠親那邊走的也是收養流程。
云城這邊的父母更別說,早些年對外甚至都不承認有自己這么一個女兒,直到她成年以后才好起來,多了些走動和來往。
學校里那些傳她“死人花”的,多是因為這些。
說起這些的時候秦見紓眼底一派云淡風輕,絲毫波瀾也沒有,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無關自己的事情。
反而是溫楚這個聽的人,瞠目結舌,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父母
她想出言安慰,可一看秦見紓唇邊隱含的笑意,又覺得對方并不想要聽撫慰的話語。
正左右為難,秦見紓玩笑般的話語又傳來了“所以溫老師,我應該算是一個不怎么能吃辣的云城人”
“算。”溫楚勾起唇角,配合著對方將話帶過,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很奇怪,“不過學校里的人怎么會知道你家的事情,還知道得那么清楚”
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秦見紓始終淡漠的神情終于有了絲絲改變。
“嗯”沉吟片刻,秦見紓忽然意有所指地開口反問,“溫老師你應該是近幾年入職的重南中學吧”
溫楚點頭“對,我工作資歷很淺。”
“人性其實很難說得清楚,由愛故生恨,由愛故生怖,很多時候并不是清者自清就可以,大家都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秦見紓打了個啞謎沒有解釋,更是因為關于這件事她已經不在意,也不想重復提起。
可留下的這句話卻勾起了溫楚的好奇心。
她終于知道秦見紓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哪了,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堅韌,同時心底又始終有一處柔軟。
一頓宵夜,問出這么多事情。
溫楚只覺得這樣的身世放在秦見紓身上,非但沒有減分,反而使她這個人更多了幾分故事感,飽滿,迷人。
吃好東西從店里出來,她們沿著街道緩緩前行。
夜深露重,秋風太涼,秦見紓始終是一個雙手抱肩的姿勢,兩人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低聲交流,這會兒她們聊的大多是年級里一些學生的事情。
溫楚沉浸在這樣的感覺里,愜意又放松。
直到經過十字路口,秦見紓忽然停下腳步側身過來,叫了她一聲“溫老師。”
通明的道路燈光下秦見紓身姿綽約,站得筆直,抱在一起的雙手不知是什么時候放了下來。
“嗯”溫楚從喉嚨里輕輕哼出一聲,尾調輕揚,摻著點疑惑的味道,她朝秦見紓看去。
見對方還不明所以,秦見紓抿唇低頭,笑得隱忍,她好意出聲提醒“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家的方向好像在那邊。”
秦見紓抬手指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還是說,你今晚要跟我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