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有夜燈,只有天上月輝灑下來。
一輛黑色車子慢慢駛過來。
不知蝦仔和阿華有沒有認出這車子,但宋禹是一眼就認出來。
蝦仔正要起身去看究竟,被宋禹眼明手快一把拉下來,小聲道“別出聲,先看看什么情況。”
蝦仔忙不迭點頭,又默默縮了回去。
其實在這之前,宋禹也只是依據原書鐘鳴生的回憶,確定這件事是黃擇天所為,而不是單純的意外。至于是不是跟陳向輝有關,則只是他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但此刻看到陳向輝這輛熟悉的寶馬車,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車子在樓前停下,司機阿光來到后排將車門打開,陳向輝從車內下來。
月華如水,將人照的分明。
蝦仔忍不住小聲道“他這個時候來這里做乜”
宋禹低聲回“先看著。”
陳向輝今天白天沒來片場,這個時候跑來,多少有點罪犯重返現場的心理。
因為是深夜,一些響動在靜謐中變顯得格外清晰。
樓下說話聲,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陳向輝拿出一根煙含在唇上,阿光立馬上前為他點上。
“今晚鐘鳴生有得忙咯。”陳向輝重重吸了口煙,頗有幾分愉悅地吐出來,“明日各大報刊娛樂頭條,應該就是新晉小生轉型打戲,唔敢親身上陣,替身替他跳樓,摔成植物人。”
阿光說道“但醫院那邊不是說,仲要觀察咩”
陳向輝搖頭“不重要,誰會真關心一個武師是不是會真成植物人”
阿光道“可惜受傷的是鋼牙旺,唔是那個小武師。”
陳向輝攤攤手“無所謂啦,還要多謝黃生給我思路,他是想給小武師一點懲罰,但我的目的是鐘鳴生,鋼牙旺出事的負面影響,可比一個小武師大多了。一個廿歲出頭的小生,讓三十歲的武師俾他做替身,未出事倒也罷了,出咗事只怕要被唾沫淹死。至于那個小武師,再找機會俾黃生交差就是。”
演員拍打戲用替身是很尋常的事,不然要武師有何用
這是鐘鳴生第一部動作戲,沒出事當然沒人在意一個小生用沒用替身,可一旦出了事,就可大可小了。他是徐氏力捧的小生,外面幾家電影公司,尤其是嘉運這個死對頭,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再有人趁機攪混水推波助瀾,找幾家娛樂報紙對此大做文章,罵他不敬業害死人,當紅小生轉頭就能從頭黑到尾。
想到鐘鳴生馬上要從云端跌下來,陳向輝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走上前踢了一腳地上雜亂的草地,道“可惜啊,俾他們發現地上的道具箱,不然現在人已經躺在太平間而不是病房,那樣的話,踩死鐘鳴生就容易多了,指不定以后只能去給黃擇天賣屁股。”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笑起來,那笑聲在夜色中,聽起來格外刺耳。
阿華怒不可遏,蹭的起身,宋禹眼明手快將人拉住,捂住他嘴巴壓低聲音道“華哥,別沖動”
阿華是典型的粗人莽夫,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股子蠻力,宋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壓制住,但還是鬧出一點動靜。
“誰”下方的陳向輝咦了一聲,抬頭朝樓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