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絲頭道“哦,先前忘咗通知,管理費漲價了,從今個月開始,每月一千五。”
老板臉色大變,急急道“翔哥,月前才剛漲錢,怎么又漲還一下漲五百。我們就是小本生意,你們一個月要去這么多,這不是不給我們活路么”
鋼絲頭攤攤手,一臉無賴道“唔想俾錢咁就唔做了咯”
老板面紅耳赤,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來,忽然又爆喝一聲,一把從男人手中奪過剛剛的鈔票,怒吼道“我們起早貪黑養家糊口,賺的一點錢全被你們爛仔拿走。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鋼絲頭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頓時暴起,一把將男人推到在地“死跛子,找死吧”
說著就要上前對人拳打腳踢。
原本在灶前忙碌的女人,看到動靜立刻跑過來,將男人擋在身下,卻被鋼絲頭一腳踹開。地上男人手腳并用爬了幾步,將倒在地上的女人抱住。
鋼絲頭抬手招呼旁邊馬仔“叼那媽俾他們點教訓。”
人擼袖子上前,地上那對夫妻嚇得直哆嗦,女人雙手合十連連求饒。
原本還在就餐的兩桌食客,見狀連單也沒買便匆忙離開。
宋禹眉頭蹙起,看著小老百姓被欺負的畫面,心里有些難受。
他知道這時代的香江是什么樣子,雖然這些堂口爛仔比起十幾年前已經低調很多,但仍舊隨處可見。
生活成本高昂的資本社會,底層百姓獲活得已經很艱難,還得受黑\社會盤剝。一個小小的大排檔,辛辛苦苦一個月,生意再好,頂多也就能賺個幾千塊,這些堂口竟然要分去一千五,還如何叫人養家糊口
偏偏他如今也只是個辛苦討生活的小人物,想要去阻止這件事,去很清楚,自己一旦出手,就算今晚將人打跑了,可明天呢
何況這些人背后都有堂口勢力。
不是自己能惹的。
想是這樣想,卻忍不住朝那邊看去,雙手忍不住攥緊拳頭。
眼見那鋼絲頭抬起腳,就要朝地上人踹去,只是腳還沒落下,忽然被一只大手揪住后脖領,整個人被拽得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兩步。
于是那抬起的腳,只踹中一團空氣。
那對夫婦嚇得趕緊往后挪開了幾步,哆哆嗦嗦抱在一起。
宋禹看著人高馬大站在鋼絲頭身后的青年,不可置信地一愣。
原本還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怎么一眨眼就換地兒了
鋼絲頭和他兩個馬仔,齊齊轉頭看向林家俊,皆是一怔。
實在是家俊長得門板一樣高,面容刀刻斧鑿一般,深灰色的眼睛冷得如浮著一層碎冰,天生一副威懾力十足的模樣。
加之此刻明顯帶著怒氣,仿佛連周遭空氣都冷了幾分。
不過鋼絲頭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又不是單槍匹馬,這人看著再厲害又能這樣
他用力掙扎了下,試圖將脖子從對方手中掙開,卻紋絲不動,只能欲蓋彌彰輕咳一聲,冷著臉吼道“仆街你做咩”
家俊對他的怒吼不為所動,依舊將人緊緊拽著,蹙起一雙濃眉,一字一句冷聲道“這家大排檔從下午六點做到晚上兩點,一桌十到五十不等,算平均四十,一晚上十桌,除掉成本每晚大概能賺百,除掉臺風暴雨天,每月能出攤二十天已經不錯,那就是兩公婆一起,一個月辛辛苦苦能賺六千上下。你們什么都不做,張口就要去人家一千五血汗錢,你們混哪個堂口的,大佬是誰,這么欺負百姓,就不怕被其他堂口笑話”
宋禹都驚呆了。
他見家俊上前路見不平拔刀相救,原本以為馬上一場大戰就要開始,沒想到一向話不多的人,一口氣義正言辭說了這么一長串。
這是在跟潶社會講道理
潶社會能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