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宋禹點頭。
寺廟在山腰,劇組車停在山腳,走下去十幾分鐘。路況尚可,都是石臺階,兩側是茂密樹蔭。
宋禹和文仔并肩而行,隨口問道“文哥,你進周家班多久了”
文仔道“三年。”
“你姓周,是周家本家人吧。”
“嗯。”
文仔心不在焉地回著,目光瞥到前方陡峭臺階,不動聲色放慢腳步,讓自己落后宋禹一步。
宋禹似乎對他的小動作,渾然不覺,繼續云淡風輕問道“文哥,你之前練過武嗎”
文仔盯著前方這顆圓溜溜的光腦袋,含含混混道“練過幾年。”
宋禹道“是嗎有機會切磋。”
“好啊。”
文仔抬起手,五指張開,停在少年背后。
只要他用力一推,面前這人就會摔下去。
然而就在他手掌發力時,面前這道清瘦的背影忽然屈膝彎腰。
“哎呀,鞋帶散了。”宋禹雙手伸向左腳去系微微散落的鞋帶。
文仔頓時大驚失色,可手上已經來不及收力。
他是要一擊即中的,所以用了十分力。用力過猛卻推了個空,身體頓時失衡,整個人搖搖晃晃往下栽去。
他是有點武功底子的,原本身體失衡,并不難控制,可卻在栽下下個臺階時,腳下不慎踩到一個小石頭,腳踝一崴,徹底栽倒在地,沿著臺階骨碌碌滾了下去。
這一段臺階長而陡峭,加之清晨露重,露面濕滑。
文仔叫喚著滾了十幾米才勉強停下。
宋禹收回剛才悄悄踢石頭的腳,佯裝驚慌失措地朝一路滾下去的人,大聲叫道“文哥”
他這聲驚慌吼叫幾乎叫破了音,成功引來了身后不遠處寺廟里剛起床的武師。
“怎么了”有人急急跑下來看情況。
宋禹原本就生了張過于俊秀的臉,如今剃了光頭,更顯純良,此刻一臉青白,顯然是被嚇壞的模樣。
見有師兄過來,他指著下方勉強停止的文仔,顫抖著聲音道“文文哥摔了。”
武師看了眼下方抱腿痛呼的文仔,先拍了拍宋禹肩膀安撫“別急,應該沒事的。”說罷,才跑下臺階,大聲問道,“文仔,你沒事吧”
文仔蜷縮身子,抱著腳踝痛苦“腳我的腳”
顯然這一跤摔得不輕。
宋禹望著下方兩道身影,勾了勾嘴角,抬步走下去,臉上仍舊是被嚇到的驚惶“文哥,你怎么樣”
文仔疼得嗷嗷直叫,估摸著摔骨折了,聽到宋禹的關切詢問,惱羞成怒看了他一眼,倒吸著涼氣對師兄道“我腿估計斷了。”
聞訊而來的周家洛,看此情形,又見宋禹完好無損滿臉無辜,氣急敗壞罵了句臟話,驅車送人去了醫院。
文仔腳踝骨裂,傷筋動骨一百天,自然無法再出現在火燒紅蓮寺片場。
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武師受傷,對拍攝毫無影響。
但對宋禹來說,卻是一塊大石頭落地,也意味著知客僧這個角色在他手中塵埃落定。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果然風平浪靜。
知客僧的戲份不多,但因為還要兼做鐘鳴生的替身,宋禹每天工作量不算少。
一個新人演員和龍虎武師的報酬差不多,但因為有了兩份工,每天能保證兩三百塊收入,距離還完手頭的債已經指日可待。
他會演戲身手好又能吃苦,無論周成忠再如何嚴苛,也能按著要求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