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徐氏在關閉電影業務前,做不出什么好片子,但只要拍下幾部主角片,不愁沒有去路。
如宋禹所料,田真霍元甲上映兩天,票房立馬躥升第一,原本勢頭還不錯的火燒紅蓮寺,一時只能被壓著爆錘。
周三爺帶著周家班的弟子們,和鐘鳴生沒日沒夜跑宣傳,但徐氏給的經費有限,收效自然甚微。
宋禹跟著周家班昏頭轉向忙了四五天,饒是他一個年輕人,都有點喘不過起氣,周成忠毫無意外的,在第五天的某場宣傳活動,忽然累得暈倒,被送進了醫院。
“阿爸,你這是何必呢就算賺了錢,徐氏又能給你分成多少我看徐氏影業現在心思就不在電影上,遲早要關門的,我們周家班不如早點考慮覓出路。”
暮色四合,醫院病床邊,周家洛一邊給父親削著水果,一邊嘰里呱啦地抱怨。
靠在床頭的周成忠聽了兒子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要錢多去搶銀行啊我拍電影只是為了錢嗎我是為了我們這一行當,為了武打電影。五十年代初,徐氏剛在香港開展電影業務,第一部電影就有我參演,周家班也是在徐老先生扶持下建立的。只要徐氏還沒倒,我周家班就不能散。”
說罷就呼吸急促,有點喘不過氣來,家俊趕緊上前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氣“契爺,你別生氣,洛哥也是擔心一班兄弟出路。”
周成忠緩過氣,瞪了眼兒子一眼“我看周家班也是指望不上你的。”說著轉頭看向侄子和義子,“阿米家俊,若是我以后不在了,周家班這班兄弟,只怕還得你倆幫忙帶著搵飯吃。”
周家米道“三叔,你還年輕,別說這些晦氣話。”
家俊也道“是啊契爺,你現在最重要是好好休息。”
周成忠擺擺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入行三十多年,光是做武指和導演,就有幾十部片子,這輩子雖未大富大貴,但周成忠這個名字,不光是香江,整個東南亞認識的人都不少,我也沒什么遺憾了。”
說著他又看了眼周家洛“阿洛,你阿爸我電影路差不多就到這里了,今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周家洛抿著嘴不說話,臉上分明有一絲不耐煩,想必也沒怎么聽進這勸誡。
就在這時,病房門忽然被推開。
屋內幾人齊齊看過去,卻見是捧著一束鮮花的田真領著兩個跟班走進來。
周家米頓時臉一垮,沉聲斥道“你來做乜”
田真取下臉上墨鏡,笑容可掬道“師兄,你別急,我就是聽說師父病倒,過來看看。”
周家米還要說話,床上的周成忠卻抬起手輕輕揮了揮,低聲道“阿米”
周家米沉著胖臉閉嘴。
倒是一旁周家洛,起身笑呵呵道“真哥你來了,好久不見啊”
“是啊阿洛,好久不見了。”田真朝他笑了笑,眼神卻分明帶著幾分不屑。
說著,越過對方將手中花束放在床頭柜上,周家洛忙把自己椅子讓給他“真哥,你坐”
田真施施然坐下,伸手裝模作樣給周成忠捻了捻被角“師父,怪弟子太忙,一直沒空來看你。先前還以為你已經隱退,如今看到你重新出山,寶刀未老,徒弟很替你高興。”
周成忠輕笑道“阿真,你現在是大明星了,指不定以后周家班還要你多關照呢。”
田真道“三爺這是說得哪里話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是周家班出來,哪怕以后去到好萊塢,第一個要感謝的人也是三爺你。只是良禽擇木而棲,我也是看徐氏重心轉移,才投奔嘉運,,,電影上映每次撞上周家班的電影,也實屬無奈,畢竟這不是我一個演員能掌控的。”說著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放心,等徐氏電影業務倒了,你就帶著周家班一班兄弟來我們田家班,有我田真一口飯,那還能少了三爺和兄弟們一口粥”
“你”旁邊的周家米,氣得胖臉發白。
周成忠再次抬手將人打住,笑盈盈道“阿真,你有這份心思,我心領了。”
“這是我應當做的。”田真抬手看了下腕表,站起身,道,“我抽空過來的,車子還在等我。師父,您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要是有空,再請你飲茶。”
“嗯。”
田真帶著人離去。
周家米終于忍不住爆發,一把拿起床頭柜上那束康乃馨,狠狠砸在地上“撲街,分明是來耀武揚威的”
周成忠嘖了聲“阿米,你看看你,就是沉不住氣。”說著又看了眼家俊,“你看家俊就比你好多了。”
周家米也看了看床對面的高大青年“家俊那叫面癱。”
家俊嘴角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