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河也急得直催身旁人“去叫我哥,快去叫我哥來。”
身旁人忙點頭說“哎”,急匆匆往外走,心中卻擔憂
張虎縱有渾身蠻力,腿腳功夫也厲害,但來的是蔣百夫長的人,蔣百夫長的兄長又是軍中校尉,職位僅低于陳將軍。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還大這么多,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能惹得起,就怕張虎來了也沒用。
且誰都能看出蔣百夫長派人來“請”沈姑娘的目的,這事恐怕不容易善了。
他這邊擔憂,另一邊,兩名傷兵已經上前幫李禪秀攔著蔣百夫長的人。
“干什么蔣百夫長請人,你們也敢攔怎么,沈姑娘就只能給你們看傷”那兩名手下果然囂張道。
阻攔的傷兵頓時猶豫,他們都是普通軍戶出身,得罪不起軍中百夫長,何況
“且百夫長的兄長可是軍中蔣校尉,怎么,你們連蔣校尉也敢得罪”
見他們猶豫,兩人又抬出蔣校尉,一番威脅后,其中一人再次伸手欲拉李禪秀,口上看似客氣“沈姑娘,別為難我們,我們也只是跑腿的,您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李禪秀眉間微冷,已然是壓著怒。
就在這時,一柄干涸著烏黑血跡的彎刀刀鞘橫到中間,壓住那人的手臂。
李禪秀驚訝轉頭,竟是裴二。
裴二站起時,身量很高,雖穿著破舊棉衣,仍挺拔得像學弟青松。除了拿刀,他另一只手還拄著拐,面容俊冷。
蔣百夫長的手下愣住,仔細打量他一眼后,忽然嘲笑“一個瘸子還來學人英雄救美,怎么,不會真以為拿把厲害的刀,就成將軍了吧”
說著大笑一番,抬手就要揮開刀鞘,然而
刀身穩穩不動。反倒抬手的那人忽然覺得,手臂像壓著千斤重的擔。
他較勁似的用力往上抬,卻越壓越重,手臂也被越壓越低。他額上不由冒出冷汗,接著聽裴二冷冷吐出一字“滾。”
接著刀鞘一轉,重重打在胸口,竟像軍棍打在身上,令他生生后退幾步。
他不由驚駭,卻虛張聲勢“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誰嗎是蔣百夫長,他兄長可是軍中校尉,你一個小小士卒”
“跟他廢話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走就是。”另一人不知情況,且在蔣百夫長手底下囂慣了,徑直上前出拳。
旁“小心”邊人忙喊。
都是軍中士卒,哪有沒幾下子身手的只見這人拳風狠厲,直襲裴二面門。
裴二還拄著拐,想也知道行動應不方便。李禪秀心中微驚,忙要拉他退開,卻見眼前人頭一偏,錯開拳風,接著身形瞬動。
都沒人看清他是怎么動的,就見他已經站到來者身后,背對對方,一個肘擊打在對方后心,直接將人打得跪地干嘔,同時寒刃出鞘,直抵脖頸,劃出一線血痕。
“沒聽過,不認識,滾。”他再次冷冷開口,嗓音干啞粗糲,卻沒人敢再忽視。
說完,刀身收回,鏘然入鞘。
那名手嚇出一身冷汗,只覺劫后余生,腿都軟了。他慌忙爬起,踉蹌著后退。
另一人趕緊扶起,相攜著往后走,走時還不忘放一句狠話“你等著”
只是那聲音怎么聽,都像在顫抖。
直到兩人走遠,周遭仍一片寂靜,旁邊人像是都忘了反應。
裴二握緊刀,拄著拐轉身,看向一直望著他的李禪秀。
片刻,他拄著拐走近幾步,站到對方面前,身上冷意盡消。
“你,沒事吧”他薄唇抿了抿,粗啞嗓音開口,似乎忽然變成了毛頭小子。
李禪秀終于回神,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輕咳說“沒事。”
裴二點頭,接著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相顧無言。
李禪秀腦海忽又響起徐阿嬸那句話不若嫁個厲害的武官
厲害他視線落到裴二臉上,很快有移開,找話說“你傷口是不是又扯開了”
“你今天來得比平時晚”
裴二幾乎也同時開口。
兩人一怔,接著李禪秀輕笑,道“先回營帳吧,我幫你重新包扎一下。”
見他點頭,李禪秀便提著藥箱,先往營帳走,一路沉思。
裴二拄著拐,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