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塵埃的廢墟上躺著一具青年尸體,面色青白,半邊身子沒在河邊,暗藍色的瞳孔渙散,早已失去了神采和生機,渾身冰冷,虛無的瞳孔遙遙看向天際。
天色在變暗,似乎有烏鴉在盤旋,對著尸體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落下。
恍惚間,尸體睜開了眼,歪頭看著他,向他抱怨,
“哥哥,你不是說會保護好我嗎你為什么不早點來呢。”
他惶惶然的伸出手,想要抱住他,轉眼間,青白的尸體開始落淚,委屈極了,淚水滾燙極了,每一滴都帶著能將人燙傷的炙熱疼痛,
“我疼,我好疼”
尸體開始變得千瘡百孔,無數鮮血從孔洞中流出,怎么擦也擦不干凈,堵不住,他急的發抖,眼淚不停落下,他抖著手惶恐的四處尋找這可以止血的東西,
沒有,
哪里都沒有。
幫幫他
誰來幫幫他
他想哭,想大叫,可喉嚨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只能發出一聲聲不成調的哽咽。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鮮紅的血液越來越多,逐漸浸染了整片大地,漸漸的,世界變成了紅色,鮮紅的血水鋪天蓋地向他奔涌而來。
“呼”
林歸宿猛然坐起,急促劇烈的呼吸著,透過窗外的月光,清晰看見他額頭涔涔冷汗,他雙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著,神情還有些恍惚,
“哥哥又做噩夢了嗎”
前方的書桌上坐著一道人影,暗藍色的眸子中滿是關切,林歸宿看過來,應了一聲,
“嗯。”
“夢見了什么”身影的聲音很輕。
“我夢見你死了。”林歸宿的聲音在顫抖,他描摹著蘇年的幻影,舍不得眨眼,“如果我能早點認出你就不會發生后來的事。”
為什么,他為什么不早點認出來呢。
他向幻影蘇年保證,
“這次你不會死,我會救你,我會救你的。”
幻影中的蘇年沖他輕輕笑了一下,露出一顆虎牙來,歪著頭,像幼時他們在一起時那樣,無比信賴的點頭,
“那哥哥早點來,死亡太痛了,我不想再疼了。”
“好。”
林歸宿澀聲保證,得到滿足,蘇年的幻影像泡沫一樣消失。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安靜到讓人害怕。
林歸宿下床,打開一旁的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兩個少年看著鏡頭。
站在后面的小男孩穿著可愛毛絨的卡通衣服,躲在年紀大一些的少年身后,怯生生的探出頭來,像只才出巢穴的幼鳥。
站在他身前的少年無奈又寵溺的護著身后的小男孩。
林歸宿看著照片,站在后面的小男孩看上去膽怯又柔弱
他無法想象,曾經天真又笨拙的蘇年究竟遭受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冰冷的人形兵器,失去了屬于人的情感,最后死亡。
他沒有想讓蘇年死,沒有人想讓蘇年死去。
可蘇年還是死了。
林歸宿無法原諒自己,帶著從未被出口的情感,被困在了日復一日的夢魘痛苦自責中,無法脫身,無法逃離。
他低頭,神情無比溫柔地撫摸著相框里的男孩,
蘇年,這次,該我來保護你了。
回去的路上,蘇年一直在扒拉著劇情,左看右看,半天才狐疑道,
“系統,你確定林歸宿真的沒認出我吧。”
確定。
“那他為什么會覺得我熟悉這不對啊,上一世可沒發生這事。”
蘇年可以肯定,經過數次改造的自己,樣貌和幼時完全不同,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小時候的他是一雙黑色瞳孔,后來藥劑錯誤,瞳孔才會變成冰藍色,在特殊情況下更會變成質感更低更有非人感的暗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