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有從云崇到陽夏的高鐵,早上八點多能到,九點二十有陽夏飛寧川的飛機。”顧柏舟起身,“我打到車了,先走了啊。”
徒留同事一人目瞪口呆。
陳序感覺自己腦瓜子像是被人用榔頭一下一下一下敲。
他窩在被子里,盡可能地不去動自己的腦瓜子,待到那個榔頭消停后,他才昏昏沉沉陷入了夢境中。
再度醒來時,陳序一睜眼,迷迷蒙蒙地好像看見了顧柏舟。
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間,疲憊的面容揣著憂心。
“你發燒了。”
陳序眨了眨眼,揪著被子往上一掀“完了,燒出幻覺了。”
顧柏舟這會兒沒心情和他開玩笑,他有些強硬地將陳序蒙住臉的被子拽了下來,略帶著冰涼的指尖貼上了他滾燙的臉頰。
“含著。”顧柏舟從口袋里拿出他進門之前在樓下藥店買的體溫計,塞進了陳序的嘴里,“別亂動。”
冰涼的體溫計和覆在臉上的冰涼的手使得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好像不是燒出幻覺了,而是顧柏舟回來了。
“舟舟”被塞進他嘴里的那根體溫計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上下晃蕩。
“嗯。”顧柏舟的指尖剮蹭著他的鼻子,“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
陳序自覺理虧,他帶著些討好地握住了顧柏舟的手腕,指尖在他的脈搏處輕蹭“我以為睡一覺就好了的。”
顧柏舟想說他兩句,但看著他這虛弱的樣子又說不出口。
“你怎么回來的啊”陳序握著他的手從手腕滑入手心,將他的手掌攤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冷冰冰的,很舒服,“幾點了”
“十一點。”顧柏舟說,“別說話了,先量體溫。”
陳序乖乖點頭。
十五分鐘后,顧柏舟拿出了體溫計。
“三十八度六。”顧柏舟說。
“高燒還是低燒啊”陳序仰著頭看他。
“不算高燒。”顧柏舟說,“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陳序聞言,小心翼翼地晃了一下腦袋。
那種腦瓜子被榔頭錘的感覺已經減輕了很多。
“還好,沒有哪里不舒服。”陳序搖了搖頭,隨后又伸手握住了顧柏舟,“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今天元旦。”顧柏舟好聲好氣地將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回來陪你。”
陳序眨了眨眼“那你能在家里呆幾天”
“晚上就走了。”顧柏舟捏了捏他的臉,“這個溫度不繼續上升的話不用打針,我先給你點個退燒藥。”
“晚上就走啊”陳序的表情瞬間暗淡,看著顧柏舟疲憊的面容,內疚感油然而生,“那你大老遠跑回來是因為聽出來我聲音不對勁了嗎早知道昨天不接你電話了。”
“不是。”顧柏舟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搖頭,“本來就打算回來的,新年第一天我得看到你。”
陳序抬眼看他,顧柏舟的表情很真誠。
“你早跟我說啊。”陳序輕嘆了一口氣,“早說的話我就不讓你回來了,來來回回將近二十個小時,多折騰啊。”
“不折騰。”顧柏舟替他掖好了被子,低下頭很輕地碰了碰他有些干涸的嘴唇,“我就是想你了,想見你。”
“別親我啊。”陳序趕忙推開他,“等會傳染你了,我倆一起躺著啊”
“好好好,我去給你燒點熱水。”顧柏舟揉了揉他的頭發,走進了廚房。
剛推開廚房門,他低下頭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
雖然在高鐵上強迫自己閉眼睡覺,但本身睡眠質量就很一般的他,在高鐵那種環境加起來真正睡著了的時間也不到兩個小時。
等著水燒開的時間里,外賣也敲響了家門。
顧柏舟接過外賣員手中的紙袋,拿著藥和兌了小半礦泉水的溫水走進房間。
“把藥吃了。”顧柏舟拆下一顆藥,連著水杯一塊兒遞給他。
陳序“喔”了一聲,接過那顆藥丸乖乖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