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序仰著頭沒心沒肺地笑了笑,隨后直起身子,將兩條腿岔開,給顧柏舟留了一個進去的狹縫。
顧柏舟緊貼著他擠進了自己的位置上。
垂在腿邊的手被陳序攥了攥,親密無間。
最后一個上講臺的人是常席,他站起身,懶懶散散地撐著講臺,從粉筆盒中取出了一支嶄新的,和滿面白色不同的,紅色粉筆。
他個子高,有一米九多,抬手很輕易地就伸到了黑板頂上。
紅色的粉筆落在了已經寫得密密麻麻的黑板上方的白墻上
“希望所有人都能活成自己理想中的樣子”
“誒”臺下有人愣了愣,“不是寫院校嗎”
“我聽到的是寫心愿。”常席聳了聳肩膀,“我的心愿是人間大愛,不局限于一個小小院校。”
他性格好,雖然是插班生但和班上大部分人都能打成一片兒。
聽著他說出來的這番話,班上哄笑成一團。
在這項活動中途離開去走廊打了個電話的班主任回來時,視線落在了常席手中的紅色粉筆和黑板上方白墻上的一排紅粉筆留下的字跡時。
“常席”班主任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讓寫在黑板上,誰讓你寫在墻上了”
“那不也是黑板上嗎”常席嘿嘿一笑,“黑板的上面,黑板上。”
學生時代沒做過任何出格事情,永遠聽話懂事的陳序和顧柏舟兩個人感覺常席真的從沒變過。
和最開始他剛轉學過來沒多久那會兒的樣子,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高考當天,一大早街邊就拉起了禁止鳴笛的橫幅和警戒線,路邊幾乎有所的出租車上都有著“免費接送高考考生”的貼紙,每個考場的門口也都有發放礦泉水和文具的愛心人士。
陳序坐在車后座上,陳平在前面開車,周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雖然家
里一直秉承的都是孩子開心最重要的教育理念,但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自家的兒子要高考了,陳平和周卉還是被感染了,特意一塊兒請了假送陳序去考場。
“別太緊張啊序序。”周卉拿了瓶水,擰開了蓋子遞給陳序,“好好考,咱們盡人事就行。”
“你和小舟這段時間復習爸媽都看在眼里。”陳平也說,“不要給自己壓力,正常考,考一門丟一門,咱不去回想自己考得到底怎么樣,努力過了就可以。”
“知道啦。”陳序接過周卉遞給他的拿瓶水喝了兩口,“放心吧。”
“可放心你了。”周卉笑了笑,“再檢查一下,身份證準考證都帶了沒”
雖然出門前已經檢查過好多次了,但陳序依舊聽話地將手中那放了證件和文具的文件袋打開翻看了一圈。
“帶了帶了。”
“那就行。”周卉點頭,“考完上午的中午就不回家了,媽媽帶你在外面定個包間吃個飯,吃完就在包間里午睡一會兒,省了路上來來回回的時間,多休息休息。”
“我記得你說過小舟跟你一個考點吧”陳平問,“這兩天中午帶著他跟咱一塊兒,省得在外面的小店里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陳序連連點頭應好。
車緩緩停在考點附近,陳序拿著文件袋下了車,頂著大太陽走向了考點門口。
穿著夏季校服的顧柏舟低著頭站在門口,脖子后面微微有些凸起的那塊兒骨頭勾勒出絕佳的線條。
陳序眨了眨眼,握緊了手中的文件袋朝著他小跑。
陽光掠過樹影灑下一片婆娑,小跑時帶動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舟舟”陳序笑著跳到他的面前。
樹影在陳序的白皙的臉上繪成一副山水圖,顧柏舟抬眼看他,撞入盛滿了情愫的一雙眼中。
“到了啊。”顧柏舟笑了笑,“東西帶齊了嗎,有沒有什么漏了的”
“你怎么跟我媽媽問的一樣”陳序好笑道,“帶齊了帶齊了,已經檢查很多遍了。”
“那走吧,去考場。”顧柏舟碰了碰他的手臂。
“嗯好。”陳序點頭,“對了,我媽媽說中午讓我帶著你一塊兒吃飯,他們定了個包間,吃完咱倆可以午休。”
顧柏舟從周卉那里承接了的不僅僅有善意,還有缺失多年的母愛。
他神色溫柔地點頭“好,謝謝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