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怒視眾人,心中卻充滿了悲哀,他沒有怒罵,只是默默幫助姑娘收拾起東西扶起“去哪兒?”姑娘抓著沾滿泥水的飯碗瑟瑟,顯得驚慌失措,栓子竭力表現的語氣溫和“去哪里?”
“前面。”姑娘低頭吶吶,栓子掏出那已經冰冷的半個饅頭遞過“走吧。”
刀片兒從身后走過一把奪過饅頭語氣冰冷“滾蛋。”
一瞬間的怒火涌動,楊栓子轉頭看著刀片兒“你……”
“前面三里有個窩棚。”刀片兒抓著慢走走回門口低聲,仰天看了一眼天氣露出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漠然。
栓子回到門口,刀片兒將饅頭扔給栓子“給了她,他就得死,這些都是吃人的畜,這半個饅頭就能害了兩條命。”
略帶體溫的饅頭拿回到手上,楊栓子雖然不解,但是沒有問,也沒有多說什么,也許刀片兒說的很對吧。
下了崗,刀片兒小心翼翼掏出煙盒中的煙叼在口中點燃抽了一口“你倒是個好心腸,只是當不了好人。”
栓子沉默,刀片兒轉身回到營房之中提著小半袋糧食“走!”
兩人前后而行,確實沉默,半晌刀片兒咧嘴笑了“覺得我是壞人?”
“沒有。”
“記住,人餓極了,他就不是人,流民他就是畜,畜是會吃人的。”刀片兒的理論讓人有些心驚“他們為了活,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嗯!”這倒是讓他想起傻子老九,天天活的快活,誰知道他是不是被生活逼瘋了呢?
兩人兜轉穿過這條大路繞道荒寂林子中,這里有個窩棚,也不知是哪一年建的,顯得荒澀破敗,兩人來到門口,那姑娘正在整理,看到兩人嚇得縮入窩棚中。
“這是吃的。”刀片兒將糧食放到門口“若是不夠再說,我給你想辦法。”
這番動作倒是讓栓子有些看不清刀片兒,論說他是一兵痞,偷奸耍滑惰怠,也不訓練出操,若不是有長官這層關系,怕是在這兵營早已無容身之所。
可偏生他倒是活的快活,熟悉之后,這兵痞倒是好說話,絮絮叨叨,自顧自說,栓子很少接茬,倒是聽到不少關于部隊的內幕。
這趙長官本是西北軍出身,與某些大員有些個裙帶關系,憑這這個某了個差事,只是因為見不得人的事兒有些不和,此番去北平也是想跑官,再動一動。
老東西趙老憨是這部隊老人兒了,自民國十五年之后一路跟著南征北戰,資歷倒成了最老了,平素就呆在那三尺灶臺,心腸倒是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