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的瞳孔開始凝聚，忽的站起又哭又笑的拍手，提著褲子拼命揮手“栓子，栓子！”
“這傻貨倒是還活著。”栓子眼神溫熱，也拼命揮手，像是一面旗幟，空氣中彌漫著笑聲的碎片，又開始破碎開來，一**的破碎回蕩。
栓子回了村，這次到少了白眼，甚至巧枝也好奇站在門口遠遠望著，這個傳說敢拖刀砍王豐云的英雄。
甚至老族長也尷尬的笑“回來看看蠻好。”
眼前的栓子已經不是他攏得住的人，在他眼中，栓子從一只雛鴉成了飛過長城的蒼鷹。
“安家了？”
“嗯，安了！”
“好哩，在哪里？”
“北平城，有宅子，討了媳婦兒。”栓子羞赧中帶著一絲炫耀與驕傲，眾人轟然，這可是了不得，城里人的做派。
一個平素看不起栓子的漢子掏出煙袋卑微的笑“抽一口？”
“不抽。”栓子也是覺得自己瞬間高大了許多，原本對村的恨化成冰堵在心窩子，如今一點點融化，呼隆隆，盤旋沸騰，本就沒多大仇恨，更何況是鄉里鄉親的。
圍住他的人越來越多，栓子說的撲通，只是干活，給一個醫院，引得村里普通詫連連，我娘哩，洋醫生都認得。
“怕是也認得洋學生吧？”老秀才背著手酸溜溜調侃一句，栓子倒是認真“也認識一些的，都是女學生。”
窮鄉僻壤漢子被這話驚的瞠目，這不就是戲文里的飛黃騰達？
栓子被圍的嚴嚴實實，一股股汗臭屎尿未擦干凈的味道涌動，這本是稀松平常的，可是現在栓子竟然被巧兒調教的適應不了。
這一股股味道混合起來圍成圓圈，像是一面吶喊口號的討伐旗幟，不斷侵襲栓子鼻子，巨大的腥臭騷浪一**涌動。
栓子笑得嘴都麻木奮力推開眾人踉蹌后撤“行，好，過幾天看你。”
“眼看晌午，去我家，給你做菜餑餑。”一個老太太擤了一把鼻涕擦擦笑，栓子心中倒是感動，掏出一塊大洋“我出錢，大家添酒買肉，都吃。”
一塊大洋著實不多，但隨手拿出一塊大洋吃喝的不多，縱然是老族長這輩子也沒有那么富裕，這更讓人篤定，栓子一定是賺錢發財了的。
好不容易眾人拿錢哄鬧離去，生怕旁人偷偷賺了公道之后，栓子這才從夢境一般中反應過來，這真是讓他領略了獨特的人生。
栓子回頭忽的看到門口巧枝一愣，倒不是色，只只見她扶框站著，一襲洗的干凈的衣服，捂著肚子，面含淺笑陶醉一般注視著他，亮晶晶的眼神充滿了好奇。
“巧兒？”栓子愣了愣神，巧兒怎生在這里？
走進一看，認錯了，只是這姑娘與巧兒真心有七分相似，老族長從身邊咳嗽一聲背著手“去家里坐？”
“還是門外吧。”栓子對于族長家總歸有幾分敬畏的，這是從小根深蒂固的一種思想，那族長有些滿意轉頭“巧枝，拿板凳。”
巧枝鼻頭冒汗，俏生生答應費力轉身走過，提著兩個板凳放下，栓子對方才認錯心中也是歉疚“對不住，對不住，您長得跟我媳婦兒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