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警察有些為難“局長,這件事兒可太大了,牽扯到了三十七家商戶,數百人的身家性命呢。”
“都不是外人,何必打這個官腔?”邱明甲哼了一聲,皺起眉頭“老孫,你也算是老人兒了,這里沒外人,都是自家的弟兄。”
“是是是。”佐佐木連聲應承,眼神卻露出一絲不屑輕笑“自然之道邱局長照顧咱們,我已經備下了兩處宅子,也是勞煩博敦兄給從中斡旋才購置的。”
“也沒什么,都是前清王公貝勒曾經的府邸,原本想著也只有邱爺這等身份的才配得上。”博敦微微躬身“上座吧。”
邱明甲表情平靜忽的一笑“好大的手筆,兄弟這也是難為我這個哥哥,這事兒不太好吧?”
“哥哥哪里話說的。”博敦心中厭惡至極卻也無奈,這個邱明甲太過于貪婪,但是手握大權,縱然想殺了這個吸血蠅好生喘上幾口氣。
“這宅子還帶著田產哩,有三百畝。”博敦微笑痙攣般聚攏低聲“里面陳設也值兩棟宅子了。”
“哼,這些蛀蟲財產活該充公,躺著喝血是不行的。”邱明甲的表情忽的有了色彩“兄弟好意哥哥領了。”
那老警察連忙將一些文書遞了過去“只是查封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過。”
佐佐木已經朽的不行了,心中的怒火強自壓抑在看似輕松而持久卻麻木不仁的笑中,晃著兩顆兇厲的眼珠打量,驚詫于這不中用的東西竟然真的敢虎頭撩撥胡須,真將日本房產充公?
一頓酒宴熱鬧的緊,邱明甲坐在主位陰風怪語的一番訓斥,下面陪坐人諾諾不敢說話,待到舉筷的時候,整桌的席面兒早已沒了半分熱氣。
登峰造極的裝腔已經遠比往日純粹,敗壞了所有人的興致,日后本似貌合神離的關系儼然成了下屬,屎尿屁的東西絲毫不在乎別人心中的反抗,自然這邱明甲也決計想不到這些餓狼似的人怎甘心當得一條狗?
酒席散去,邱明甲志得意滿離開,在暮色深沉之中,門開著,佐佐木輕輕推倒剛剛邱明甲坐的椅子,陰沉沉的目光像極了閱盡滄桑的老人,忽的發出一聲準備充足的冷笑,含混不清又刻薄無比。
“什么狗東西,王八蛋。”博敦涌著的血堵住了嗓子,哆嗦了一下用力一拳錘在桌上“遲早弄了他。”
“撤了東西,從新再上,我們暢飲。”佐佐木袖手淡淡笑“畜生用的東西,便不能再用了。”
這笑容讓博敦骨頭縫都發冷,連連點頭“是,是的,誰屑與畜生一桌。”
佐佐木忽的睜眼掃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博敦打了個激靈,自覺失言,抬手輕輕一巴掌輕笑“瞧我這破嘴。”
南王村的多余之人栓子在領略了自已從沒想到過出類拔萃的獨特人生之后,在一個平凡的日子里,孤獨的栓子越活反而越有了韌性,回到家中足足歇了一大歇,安穩了一天。
恰在歇息的時候,門外響起騷亂聲,這聲音讓栓子很熟悉,分明是誰又丟了性命,他匆匆出門,此時門口已經躺著兩個人,一動一靜有聲或無聲,橫躺的老人分明是丟了命,而另外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疼的呻吟,不斷扭動身軀。
周圍十幾個百姓站在遠處議論著,女人掙扎摸著墻壁爬起,轉身看著那百姓中怒斥“狗,日本人的狗!”
百姓之中,三個面色陰冷的漢子獰笑,一個漢子撥開眾人提著尖刀“倒是一個脾氣倔的,這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