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成了家的,自然懂得這聲音代表了什么。
竹修的睡意頓時煙消云散,連滾帶爬下了車,眼睛睜得渾圓,望向步履聲的方向當真是孟聿秋
而以往更喜獨來獨往的孟聿秋,此刻竟還懷抱一人
更讓竹修震驚的是,那道曖昧的聲音竟是從孟聿秋懷中傳出的
莫不是他們主君終于開了竅,在此宴之上看中了誰,還情不能忍直接將那人抱了出來
竹修不再多想,連忙迎了上去,卻又覺得那聲音有幾分熟悉,但還是先一言不發地跟在了孟聿秋身后,終在孟聿秋抱著那人上了車之后,才語出踟躕,目光落在了蓋著那人的玄金衣袍之上,“主君,這是”
孟聿秋被謝不為摟緊了脖頸,又一路疾行加之懷中火熱,其實已有些喘不過來氣,上車之后便捉住了謝不為的手腕,正想稍稍松開兩人的距離,卻不想反被謝不為纏得更緊。
他只得無奈放棄,又聞竹修之問,竟有些晃了神,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垂眸看向懷中,略一嘆息,“是謝六郎。”
竹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瞠目結舌都不足夠形容他此時的面容,“啊謝六郎”
孟聿秋沒再多說什么,合上了車簾,蹙眉催促道“走吧。”
竹修連忙應下,轉身坐在車前準備勒韁駕車,但又一猶豫,磕磕巴巴地問道“是去謝府還是”
孟聿秋如同坐定一般任由謝不為在他懷中纏磨,只環著謝不為腰身的指節在不斷微動才略略暴露幾分其內心波瀾,再聞竹修之問,一個“謝”字還未出聲,腦海中倏地翻涌出了有關謝不為的一幕幕,以及,謝不為適才說的最后一句話。
就在他猶豫之時,懷中謝不為因得不到他的回應,呻吟聲中便夾雜了哭泣之音,口中哼哼唧唧卻是斷斷續續在喊懷君。
這兩字如同一道微風,雖看似風過無痕,卻足夠將遺在干枯草原上的星點之火徹底燃起。
只在片刻之間,火勢便已燎原。
孟聿秋終是環緊并抬高手臂,讓謝不為可以更加輕松地以面頰貼上他的下頜,再悠悠一嘆,闔眼道“回府。”
等到了孟府,孟聿秋不等府中侍從來迎,直接抱著謝不為疾步回房,并教竹修去請府醫前來。
孟府府醫才至門口,便聽得內里的聲聲曖昧,心下一咯噔,轉首問同行竹修,“當真要進去”
竹修跟隨孟聿秋十多年,從未面對過如此情形,有些愣愣出神,哪能給出回復。
就在這兩人逡巡不定之時,孟聿秋像是注意到了門前的身影,不知為何重重一喘,再道“都進來。”
聲音格外低沉沙啞,似是在壓抑什么。
竹修與府醫不敢再耽擱,連忙入內,不過皆垂首不敢正視,生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也不敢近床榻,只立在琉璃屏風前等候。
孟聿秋又是催促,“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