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不為準備上前行禮時,也許是因他記起了蕭照臨外袍之事,便多看了兩眼蕭照臨今日的打扮,這一看,竟當真覺出了些許不同。
在謝不為之前與蕭照臨相見的幾面及原主記憶中,蕭照臨多著玄金外袍,除衣料本身暗紋和表露身份的金邊刺繡外,衣袍之上便再無多余裝飾。
而今日,雖衣袍主色仍是玄金,但袖口衣擺處竟點綴了紅珠赤羽,更顯精致華美,且隨著蕭照臨略動的身姿飄擺,為蕭照臨本就艷如海棠的面容與傲然挺立的身姿增添幾分誘人心神的風儀。
比之以往,多了幾分刻意的打扮。
不過,在此風儀之外,蕭照臨的腰間還佩了一把劍鞘黑漆如深潭卻能映出幽幽暗光的寶劍,一看就不似凡物,只通過劍鞘便能想象內里寒光盡顯的鋒利劍刃,讓人又不得不對蕭照臨敬而遠之。
就在謝不為有些發愣之時,竟聽得蕭照臨冷笑,“還以為是孤的身姿不比孟相,再入不得謝六郎的眼了,原來倒也不是啊”
啊是他腦子糊涂了嗎,他怎么感覺,蕭照臨這話有點酸溜溜的
謝不為忙擺首,將這奇怪的想法拋之腦后,上前規規矩矩對蕭照臨行了個禮,卻也是當做未聽見蕭照臨的前話。
蕭照臨輕哼一聲,邁步經過了謝不為,衣袍紅珠叮當,赤羽搖曳,解下了腰間佩劍“咔嗒”一聲放在了案上,坐在了堂內主位,才道“過來吧。”
謝不為又規規矩矩地坐在了蕭照臨對面,但因著蕭照臨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先主動道“多謝殿下那夜相助,也多謝殿下允的假,只是不知殿下今日會到臨郡府,便沒有攜外袍交還,改日定當親自送還東宮。”
也不知是否是他錯覺,在他提及“那夜”之時,蕭照臨本就表露不悅的的面色竟又陡然沉了幾分,笑中冷意也更甚,“真是難為謝六郎心里還記
得孤啊。”頓,“過來。”
謝不為有些茫然,他這不已經是坐在蕭照臨對面了嗎,這是要他過去哪兒
蕭照臨語有不耐,“坐到孤身邊來。”
謝不為不禁蹙眉,蕭照臨不是有潔癖嗎,怎么還讓他坐到身邊
但頂頭上司發話,謝不為猶豫過后,還是慢慢挪了過去,不過衣袍繁復,他一不小心竟壓到了蕭照臨衣擺上的裝飾,剛想再挪開,竟被蕭照臨拿起佩劍以鞘尖抬起了下頜。
佩劍泛著幽深暗光,通體漆黑,而蕭照臨帶著的又正是黑色皮革手套,亦是泛著淡淡幽深光澤,倒教謝不為覺得是被蕭照臨用手捏住了下頜。
他雖有些不適,且劍鞘也無半分禁錮,但他就是莫名覺得,如果這下他躲開了,便會有什么更不好的結果,只好老老實實順著冰涼的鞘尖,抬眸看向了眉宇間凝著不悅的蕭照臨。
“殿下”
蕭照臨本目光專注,眸中還映著謝不為在漆黑劍鞘對比下更加玉白瑩亮的臉,又因謝不為面上多少凝著這幾日來的愁慮,竟似西子捧心般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