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諸葛珊知曉了大報恩寺之事的原委之后,便很是欣慰,雖沒有與謝不為明說,但私下里卻不僅與李嬤嬤等一眾奴仆說過此事,還曾在與諸葛家主的信件往來中專門提及。
想來,諸葛珊定是清楚他跟在蕭照臨身邊所圖是為正事,才如此輕易地允許他出來獨居。
就在謝不為想著現在令慕清連意回去,讓他們將李嬤嬤接來這件事還來不來得及的時候,宅院門口忽然傳來一陣不小的車馬動靜。
那東宮內侍也是略有訝異,稍忖過后便主動對謝不為道“應是公主來了,不知謝大人可要前去拜見”
謝不為也有些詫然,他昨夜從謝楷那里得知了在皇帝暈厥不醒后,京中諸王及回了宮的蕭照臨皆往紫光殿侍疾之事,那永嘉公主自然也該在其中,但卻為何突然來了東郊宅院
莫非宮中有異
謝不為蹙了蹙眉,對著內侍頷首道“勞煩中貴人為我通傳了。”
那內侍應下之后便往隔壁宅院去,不多時,便回來稟告,“永嘉公主請您過去一聚。”
但謝不為又略有猶疑,那內侍看出謝不為的顧慮,再接著道,“陸常侍正在公主左右,便也是邀謝大人在庭中相見,是在禮節之內的。”
謝不為這才跟著那內侍往隔壁而去。
在穿過幾道長廊之后,在離得稍遠地方,謝不為一眼便看見了正坐在庭中紫藤蘿花架下的蕭神愛。
一身藍粉宮裝,精致華美,但頭上卻只用一支碧玉簪松松挽了一個流云髻,倒顯出了幾分閑適。
而在她身后,立有一身著白色襕衫男子,頭束白玉冠,正拿著一把絹絲團扇躬身為蕭神愛輕搖送風。
蕭神愛半披著的青絲便隨著這一下一下的清風微微飄揚,因著兩人站得極近,不少還會拂過那男子的寬袖,不免顯得流連。
時過五月,紫藤蘿已至凋謝時候,雖顏色模樣皆在,但已是掛不住藤蔓,只清風一晃,便會有不少簌簌落下,落了少女及她身后男子滿頭。
引得蕭神愛咯咯輕笑,還抬手去接,接了一捧之后又玩鬧似地潑向他身后男子。
而那男子不惱也不躲,只
是任由蕭神愛玩鬧。
這番看來,倒似一對璧人于清風花下玩樂,此間綿綿情意更比景致動人。
可謝不為卻本能地覺出了幾分不對,本想詢問內侍,但不想,那內侍不知何時已悄然退下,此處便只有蕭神愛與那男子兩人。
他只好再走近了些,在看清那白袍男子的面容之后,不由得一驚。
這男子不是旁人,而是當初在含章殿外請他求娶蕭神愛的陸常侍陸云程。
是因陸云程今日并非內臣打扮,而是一身尋常公子服飾,才教謝不為方才不敢確認。
他雖未出聲,但在他走近后,很快便被陸云程注意到。
陸云程也是略有驚詫,像是沒想到謝不為會來得這般快,又這般悄無聲息,本能地退卻了幾步,遠離了蕭神愛,再似回過神來,大步近了謝不為,躬身一拜,“云程見過謝公子。”
但還不等謝不為反應,蕭神愛已站了起來,看也沒看謝不為一眼,直奔到陸云程身側,扶起了陸云程,似有些不悅,“我不是跟你說了,在這里,你不必禮來禮去的。”
陸云程先對著謝不為歉意一笑,再對蕭神愛道“謝公子畢竟是客人,不好失了禮數。”
可這句話卻像是將蕭神愛逗笑了一般,“他才不是客人,他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