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為和季慕青都由此精神一振,是阿牛的聲音。
繼而房門從外打開,正是阿牛端著一盤木案走了進來。
阿牛將木案放下之后,才松了一口氣,言語有些結巴,“兩位言兄弟不要擔心大當家為人向來公正,他一定不會冤枉你們的。”
原是阿牛聽說了正堂之事,便跑過來安慰謝不為和季慕青。
阿牛又猶豫了幾番,再道“我也會盡力幫你們找證據證明清白的。”
謝不為稍顯意外,他沒想到,阿牛竟是如此知恩圖報,而這卻也是意外之喜。
他眼眸略動,便佯裝嘆息,“我和阿青的清白事小,寨中有人想謀害大當家才是事大。我和阿青還有二當家現在都被關了起來,也無從那個尋找潛伏在暗處的賊人,實在心中難安啊。”
阿牛也才反應過來,不禁高聲,“對啊,你和阿青兄弟還有二當家肯定是被冤枉的,賊人還沒有被發現”
他頗為苦惱地撓了撓頭,“那該怎么辦。”
謝不為心念一舒,但面上仍是愁慮,“這次賊人并未得手,肯定會再次行動”
他故意話有停頓,直直看向了阿牛,語帶請求之意,“大當家對我和阿青有再造之恩,我們是萬萬不愿看到賊人再對大當家不利。
所以還想請阿牛多多留意大當家,若是寨中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就立刻來找我和阿青,我和阿青定會想辦法保護大當家。”
阿牛聞言頓時直了背脊,像是被托付了重任一般,眼神中充滿了堅定,連連點頭,“言兄弟既然信任我,那我一定會看好大當家,不讓賊人再有機會謀害大當家”
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還知道故意壓低聲音,“而且言兄弟放心,門外看管你們的兄弟都是我和阿福的朋友,他們也愿意相信你和阿青兄弟是無辜的,若是你們實在想出去,和他們說一聲就好,他們不會為難你們的。”
這倒是出乎謝不為意料的好消息,他雙眼一亮,“好,多謝你們了。”
阿牛頓時滿臉漲紅,急忙擺手,“言兄弟不必和我們道謝”
話才說了半句,一時也不知該繼
續說些什么,便對著謝不為和季慕青一躬身,“你們先吃飯吧。”
語畢,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而謝不為和季慕青也默契地不再談起阿牛到來之前的話題,只吃著飯略微閑聊了幾句,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
夜風掠過了橫山密林,帶起一陣陣“嘩嘩”之響,卻不停歇,繼續往山下而去。
撫過了寬闊農田,吹得麥稈搖晃,再越過鄔堡高墻,過廊入門,驚得堂內剛剛點亮的燭火搖曳,便立刻有仆從拿起了絲綢燈罩,蓋在了燭臺之上。
室內光線終于不再晦暗,可氣氛卻有些壓抑。
坐在堂內正席的中年人瞥過了那拿燈罩的仆從,蹙眉開口,“好了,都下去吧。”
等到仆從皆退,門窗緊閉,適才開口的那人才將目光從門口處收回,轉而看向了坐在他左右的兩人,拱了拱手,“勞煩韓兄、宋兄到臨寒舍了。”
他口中的韓兄對著他回了一禮,“情況緊急,祝兄倒不必如此客氣。”
但那個宋兄卻只斜乜了他一眼,言語有些刻薄,“都是這么多年來知根知底的人了,有事直說便是,只要不是鴻門宴,我宋某自當奉陪。”
而此二人,正是弋陽二世家的各自家主,太原祝氏祝岐、南海韓氏韓莊、以及中山宋氏宋睢。
祝岐唇角一抽,旋即笑意收斂,“宋兄果然豪爽,如此,倒與那劉賊有來有回,讓我和韓兄都能免于疲累,在下佩服。”
這是在陰陽怪氣劉二石劫走宋氏麥糧一事。
宋睢聞言頓時拍案而起,指著祝岐斥道“這回可是你求著我來的,怎么竟不是為了黃崖寨,也不是為了陳郡謝氏,而是為了挑釁我嗎
我不妨告訴你,那點麥糧著實不值一提,只當是喂了田鼠,也好日后能為你們祝家田莊松松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