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為心中的大石這才稍稍放下。
可也在此時,不知為何,他忽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歪歪斜斜就要站不穩。
孟聿秋面上這才顯出了焦急,一把將謝不為打橫抱了起來,快步登上了馬車。
而謝不為也在下一刻,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晌午了。
謝不為才微微睜開眼,便看到孟聿秋正坐在床榻邊,眉宇間滿是疲憊。
見他醒來,立即捧住了他的手,又傾身撫了撫他的臉頰,輕聲道“鹮郎,好些了嗎”
謝不為恍惚了一瞬,后知后覺自己昨夜竟是暈倒了,而此刻口中有些微微泛苦,應當是用了藥的緣故。
他心下遽然有些不安,虛虛握住了孟聿秋的手指,一時氣若游絲,“我是怎么了”
孟聿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坐近了謝不為,并將謝不為半抱至懷中,再喚來候在門邊的侍從呈上藥粥一樣的東西,單手舀了一勺送至謝不為的唇邊。
他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意,只是在此時,竟莫名讓謝不為覺得略微有些苦澀。
“沒什么大礙,只是大夫說你本就憂思過重,昨日又遭了驚懼,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好好休養幾日便沒什么事。”
謝不為順從地咽下了藥粥,口中淡苦一下子又濃了不少,便本能地側過了臉,靠向了孟聿秋的頸側,眼中鼻翼皆是酸澀,卻有些哭不出來。
而孟聿秋也并未說話,只是放下了手中瓷勺,將他抱緊了些,并垂首貼在他的鬢邊,若有若無地廝磨著。
但不過片刻,孟聿秋便又喚侍從拿來蜜餞,像哄小孩子一般,用蜜餞碰了碰謝不為的雙唇,“是覺得藥太苦了對不對,吃點蜜餞好不好”
謝不為能感到一絲絲甜意順著唇縫滲入了口中,稍稍怔愣過后,便也微微啟唇將蜜餞含至唇舌間,甜意便瞬間驅走了苦澀。
可,這卻像是將苦澀趕至了他的心頭,他仍是覺得不好受。
現下雖是晌午,但陽光卻有些陰沉沉的。
謝不為垂眸看著孟聿秋衣上的有些黯淡的日光,一直保持了緘默。
直到蜜餞在口中徹底化開,他才開了口,但卻不是在問自己的身體,而是提及其他。
“懷君舅舅,我好多了,用膳過后便去許村吧。”
孟聿秋攬著謝不為肩頭的手有一緊,瞬而輕輕嘆息道“鹮郎,你這幾日就在縣府中好好休息好不好。”
謝不為聞言立即仰首,長眉半蹙,言語中略微有些急切,“懷君舅舅,我當真已經好多了,可以與你一起去的。”
孟聿秋撫了撫謝不為眉頭,再是淡淡一笑,可眸底卻泛出了波瀾,“但是大夫說,你得休養幾日,不可再有奔波。”
語有一頓,“再說了,不過是問問情況罷了,這等事也不必一定同去,我明日也就回來了。”
謝不為默了一瞬,很快又握緊了孟聿秋的手,深深一呼吸,長睫便如奄奄一息的蝶羽無力地撲簌著。
他猶豫了半晌,才像是試探一般,啟唇只有輕輕的氣音。
“我是不是還有其他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