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淮迅速抬手擋在阿舍爾身前,閃爍著冷光的匕首倒映出蟲子們震顫的翅膀。
“應該沒什么”阿舍爾搖頭,那些蟲子除了抖動翅膀再無其他動作。
面對這些潛在的觀察對象,阿舍爾拿出了比對待人類更多的耐心,他對羅淮道“走吧,別影響到它們了。”
對此羅淮并無異議,只任勞任怨地拎起動物尸體、背著采樣背包,在快一步擋住賽林蠢蠢欲動的手后,跟在了阿舍爾的身側。
這一回賽林再沒說話,他只是目送兩人遠離,在阿舍爾的身形即將被草枝吞沒的瞬間,他拿起聯絡器拍了張模糊十足的照片。
低頭陰沉沉地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賽林的嘴角咧出一個扭曲的弧度。
扇動翅膀的簌簌聲響下,賽林看到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在自己袖口上的蟲子。
飽滿,圓潤,烏黑。
他如同未經教化的原始野人一般,伸手捻起蟲子,隨即自然而然地舉到嘴唇邊,被猩紅的舌頭卷起送到了齒間。
咀嚼聲很脆,沒機會求救的蟲子立馬變成一團黏糊糊的稠密液體,隨著唾液進入了賽林的身體。
東方人所具有的棕褐色虹膜內幽綠一閃而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紅斑,又很快隨之淡去。
賽林拿起聯絡器,緩慢動作的手臂關節咔咔作響,一副已然需要修理的模樣。
微光的屏幕內是發送接收消息的界面,他把剛才那張模糊的背影發過去,很快聯絡器閃過,對面的頭像回復了一個問號,隨即文字里的怒氣顯而易見
“我要的是正面照片。”
賽林并不理會,他點開另一人的頭像,用拇指、食指并攏劃開,直到頭像被徹底放大。
是一枚紅色的痣,點綴在不知具體是哪一寸的皮膚上,膚色極白,襯得那痣格外得紅,就像是開在雪地里的花。
賽林眼中的癡迷越發濃郁,他竟低頭伸著舌尖,舔舐過冰涼的屏幕。
“然我猜猜,這顆痣,長在哪里呢”
后頸肩胛腰窩亦或是別的什么位置
在賽林沉醉臆想的同時,原本爬滿蟲子的遺跡墻壁空空如也,干凈得就好像出現過先前的“蟲墻”現象。
叢林愈發寂靜,只有長著猴子臉的嬰兒雕像還彎著嘴巴,像是在嘲笑著什么。
另一邊,阿舍爾早就回到了研究所里,成堆的動物尸體被羅淮放在了暫做保存的冷凍箱內,而阿舍爾則已經換了白大褂、戴上手套,一副業界精英的模樣站在試驗臺前。
本該守在門口的羅淮腳步一頓,他身形一轉站在阿舍爾身側,在對方伸手之前,將實驗臺上輕薄的手術刀遞了過去。
阿舍爾看了對方一眼,手腕錯過刀柄,轉而拿了金屬鑷子。
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當阿舍爾收集完采集樣品內的籽粒后,再一次抬起手臂,就看到羅淮那放在身側躍躍欲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