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從喉嚨里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伊利斯帝國境內,君權和神權同在,前者遍布帝國內的每一寸土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后者以“神母教”為名,滲透到一部分貴族、政客、軍部的深處,唯有顯貴才能得到幾分“神母”的眷顧。
而在軍部,便分有清晰明確的親教派和親君派,兩者之間談不上相互敵對,但也時常彼此看不順眼,倒是在大事上從未出過亂子。
早在阿舍爾成為a級研究員的時候,神母教就發來了橄欖枝,像是傳銷一般對“神母”獻上忠誠的宣言,于阿舍爾來說就像是一籮筐廢話,他不需要信仰,也對這教廷毫無興趣,自然拒絕了個干凈。
只是沒想到神母教格外執著,不僅日常通過滲透在軍部的親教派來游說阿舍爾,更是想著法子送這送那,叫本身就不喜交際的阿舍爾煩不勝煩。
阿舍爾的臉色完全冷了下來,對于不歡迎的人甚至懶得分出半點兒眼神。
“既然是神母教的人,那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
神母教想要阿舍爾,是因為看上了阿舍爾那一手格外出色的藥劑制作能力,年紀輕輕能坐上s級研究員的位子,足以證明阿舍爾潛力無限;而一個說是要侍奉神明的教廷想拉攏他,阿舍爾可不覺得那是能比軍部更好待的地方。
神明的追隨者、愿意自我奉獻的狂熱信徒、對于招攬阿舍爾的急切,在那些夸張到不正常的好處、許諾之下,阿舍爾不難想象,那群人想要的東西,可能是比他斷肢復原的美夢更加天馬行空的事情。
比如永生。
顛覆科學規律的事情,可不是阿舍爾能掌控的。
面對阿舍爾的回答,南森面色不變,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只是自顧自道“梅先生,喜歡有才能的人。”
梅先生神母教的組織者,這僅是外界傳誦的說法,至于這位梅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長什么樣子,從神母教創建至今,無人知曉,哪怕最是招攬阿舍爾的時候,他也不曾見過這位只活在教徒口中的“梅先生”。
阿舍爾不言不語,南森繼續道“據我所知,貝利斯先生其實也不太喜歡為軍部工作”
要不是有事情沒解決,阿舍爾不想為任何勢力效忠,都夸他是藥劑方面難得一見的天才,但誰知道他最不耐煩的就是這些事情。
阿舍爾“那又如何”
南森“貝利斯先生,你知道的,神母教可以給你很多。”
“很多”阿舍爾扭頭,鉛灰色眼瞳里的冷意肉眼可見,“財富我不缺,權利和地位夠用就行,神母教能給我的軍部也能。”
冷淡的聲線,以及眼里明晃晃的“憑什么”,看得南森忍不住心底一樂,露出潔白的牙沖阿舍爾綻開一個笑容“那如果是你最想要的那一個呢”
阿舍爾皺眉,手里還捏著剛剛混合好的針劑,“什么”
軍部訓練出來的人,到底比常年站在實驗室里的研究員力氣更大、動作更快,阿舍爾甚至都沒反應的時間,就被南森握著手腕桎梏在實驗臺前,后腰微抬,臀部正好抵著坐在了臺沿之上,差點兒摔落的針劑則被南森穩當當接住,放在了桌子上。
南森“小心別把你的實驗成果毀了,畢竟我可不想惹你生氣。”
嘴上的話說得溫馴謙卑,順著阿舍爾左腿褲縫往下滑的手掌卻浪蕩而毫不客氣。
隔著布料的腿側傳來碰觸感,阿舍爾瞬間變臉“你到底想做什么嘶”
位于左腿膝蓋末節和機械肢相連接的位置,被一只滿是冒犯意味的手指隔著褲子緩緩掐住,包裹膝蓋骨節的皮膚與圓弧形的機械接口可以達到99的吻合,只是在微微屈膝的動作下,不免露出半截金屬填充的縫隙作為弱點。
壞心思的手指抵住機械關節的縫隙,此刻阿舍爾的左腿就像是被卡住的木偶人,動都動不了一下。
始作俑者慢悠悠地輕“嘖”一聲,“貝利斯先生,你知道嗎這幅表情在你的臉上,不會叫人覺得可憐、心疼,反而會勾著叫人想要更過分地做些什么”
做些能夠讓你崩潰、再也戴不住這張冷淡面具的事情。
后面的話南森沒說出口,他像是欣賞藝術品般,盯著阿舍爾通紅的眼尾,和掙扎不脫而浮現在眼底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