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緊湊的騎隊,在副將的指令下,隊形迅速變得疏松,吳同也迅速離開了吳長伯,直奔隊伍頭部。
他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將領,也是一個經歷過無數廝殺的悍將,這個時候,保護吳長伯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是要保證軍隊首腦,別被人一網打盡。
親兵也依次散開,吳長伯身上的甲胄與他們別無二致,為了迷惑敵人,他反而是第一個離開人群的。
黑黝黝的松林里依舊毫無聲息,卻似乎有一頭猛虎正在窺伺他們,吳長伯覺得自己后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山包,短短的時間里,吳長伯忘記了寒冷,忘記了疲憊,調動了全身所有的靈覺準備迎接將要到來的危機。
“不可松懈!”
吳同破鑼一樣的聲音再次從隊伍的最前面傳來。
吳長伯打了一個冷顫,眼角處突然出現了一粒寒星……
“敵襲!”
吳同比吳長伯更早發現了敵情,呼嘯一聲,就催動戰馬直奔山腳下的小高地。
寒星的目標并不是吳長伯,而是一個臉上有胡須的大漢,大漢也發現了羽箭,身體在馬上縮成了一個球隱藏在盾牌后面,哆的一聲,羽箭被盾牌擋下來了,那個原本縮成一團的大漢卻慘叫一聲,搖搖晃晃的從戰馬上掉了下去,不知何時,他的大腿根部插著一枝烏黑的羽箭。
等大漢掉下戰馬,他的身體已經一動不動了,一枝黑色的羽箭貫穿了他的太陽穴……
“阿姆卡友滾卡!(來得好)”
原本平坦的雪地上突然被掀起,帶著漫天的雪花,一個反穿著羊皮襖的奴賊從地下暴起,不等對面的明軍反應過來,一柄沉重,簡陋的狼牙棒就砸在他的戰馬胸膛上。
戰馬的胸膛立刻變得稀碎,帶著騎士轟然倒地,那個奴賊似乎早有準備,狼牙棒再一次砸在騎士的頭盔上,黑色的頭盔飛出去老遠,而騎士的腦袋也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吳長伯覺得自己已經全神貫注了,戰爭依舊來的讓他措手不及。
戰刀舉起來的時候,已經親眼看到兩個親兵慘死奴賊手中。
利來心高氣傲的吳長伯那里忍得住,戰馬向前快走兩步,用盡力氣向那個奴賊劈砍了下來。
“當啷”一聲響,他的長刀與一根鐵棍碰撞在一起,長刀高高的跳起,參與過戰事的吳長伯不理會長刀,左手從戰馬的鞍袋里滑出一桿短矛,借助戰馬的沖力送進了面前奴賊的胸口。
戰馬撞倒了垂死的奴賊,沖出濺起的雪花組成的迷霧后,才發現,原本平靜的雪原,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血肉戰場。
六十個奴賊就敢在平地設下埋伏伏擊兩百精銳關寧鐵騎,這讓吳長伯極為憤怒。
在戰場上,憤怒是一種很好地情緒,吳長伯丟開了親兵的保護,率先向小山包沖了過去。
對騎兵們最大的威脅不是那些把身子藏在是雪地里突襲的人,而是站立在山包上不可一世的射雕手。
持四石強弓迎風而立,一箭三發,前者剛剛離弦,后者已經扣上弓弦,前者還未殺敵,尾者已然離弦,頃刻間一壺羽箭已然消失。
上可誅殺云端之大雕,下可殺深淵巨魚,捕虎殺狼尋常事,非英雄不可稱射雕手!
戰馬被射雕手射殺,肩膀中箭躲在一塊巨石后面的吳同見自家主將親自沖鋒,想起主家那張陰冷到極致的臉,不禁亡魂大冒。
咬咬牙咆哮一聲舉著盾牌從巨石后面沖殺出來。
箭如飛蝗,站在山包上的射雕手沒有離開的意思,身子輕盈的如同風中楊柳一般,一一避開箭矢,即便身體在晃動,他依舊不忘搭弓射箭,將幾個與他對射的明軍輕易射殺。
眼見吳長伯的戰馬已經到了山坡,射雕手面露譏諷之色,輕輕地抬抬手,一枝烏黑的巨箭就朝吳長伯的咽喉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