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說著話,就在云昭掛在墻上的地圖用毛筆劃了一道線,這道線跟云昭一年前劃的那道線很接近。
這道線從藍田城起始,一直勾勒到了長江邊。
洪承疇劃完這條線,就搖搖晃晃的走了,好像剛才喝的是酒不是茶,云昭很是理解他的心思,一個人想要醉一下的時候,喝什么都會酩酊大醉。
他避開了盧象升,在盧象升進玉山城的頭一天離開了玉山城,沒有回西安,而是從潼關出關,去了河南。
他來藍田縣只有一個目的——為自己這顆沒有寄托的心找一個歸宿,并向這個歸宿證明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洪承疇是一個不相信情義的人,或許是官員做久了之后,都對情義沒有多少信心。
在他的眼中一個人想要被另一個人看重,唯一的考量標準就是有利用價值。
他衡量了非常長的時間,只有云昭這里待著最舒服,而地圖上的那一筆就是他的投誠書。
云昭跟盧象升在玉山書院剛剛修好的觀星臺枯坐了一夜,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心情。
兩人面前有兩個小方桌,放桌上擺著一樣的菜肴,一葷一素一湯一碗飯,一壇酒。
話沒有說,飯食卻吃得干干凈凈,兩壇子酒陪伴二人從星斗滿天直到太陽出山,紅霞遍地。
酒喝完了,人卻沒有醉意,有些酒本來就是越喝越清醒的。
“盧象升已經死了,從今往后我就是一頭法獸名曰——獬豸。”
“以后藍田縣所屬的**官名字都只有一個,名曰——獬豸!”
“獬豸可以頂撞堯舜嗎?”
“現階段不能,畢竟,在傳說中獬豸是堯飼養的一頭猛獸。”
“什么時候可以頂撞呢?”
“當天下人都認為皇帝不能無法無天的時候。”
“那時候或許已經有些晚了,并且已經造下無邊的罪孽。”
“推翻皇帝總是需要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的,藍田縣也不會例外。”
“你不是一個無私的人。”
“所以,你也別拿我當圣人看,我的名字叫云昭,本性是一頭野豬精,我想用我的鼻子為大家拱開一扇光明之門,用我的獠牙刺穿守門人,讓大明世界的百姓有機會看看另外一個世界是個什么樣子。”
“你確定那個世界比我們現在這個世界要好?”
“我不做保證,我只是讓大家見識一下,如果不成,就退回去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盧象升下了玉山,第三天,以獬豸之名斬首綏德縣知縣高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