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是秦闕開車,燕傾用后備箱里的純凈水洗了臉,拿了一疊濕巾當冰袋敷著紅腫的眼睛。
窗外的荒野已徹底被黑夜籠罩,車燈孤零零地照著滾動逝去的前路,此刻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燕傾趁著換濕巾的功夫悄悄看秦闕,駕駛座上的aha面容平靜地望著遠方的道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變化,卻又好像少了幾分懵懂,多了些許堅定。
自己為什么會心虛啊
燕傾移開目光,空著的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冰涼的濕巾緩解了眼部的灼痛,緩解不了內心的忐忑。
她今天算是哭了個痛快,也算丟了個大人。
這遠超出了她的計劃,她本來只是想帶秦闕來看看媽媽,她從前來掃墓時雖然難過也從來沒有哭過。
今天不知怎么的,身后跟了個人,那些過往壓在心里的委屈和眼淚就突然憋不住了。
哭出來的感覺很好,就像撩開感染的傷口,清創的過程固然很痛,等包扎好就舒服了許多。
可那個看著她哭的家伙怎么想呢
會覺得她太脆弱,太無能,太多愁善感嗎
這會影響自己在秦闕心里的形象嗎
燕傾從沒有在別人面前哭過,她沒有任何參考的依據,所以格外介意。
她本想如對待其他人的看法一樣把秦闕的看法也放到一邊,她管不了也懶得管。
可那想法就像陰魂不散的幽靈一樣在她腦海中飄蕩。
害得她明明困得要死,卻怎么都睡不著。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就在燕傾在副駕駛座上輾轉反側,十分鐘換了一百個姿勢時,旁邊的秦闕開口道。
aha依舊目視前方,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吞,“想說什么都可以,我在聽。”
她怎么發現的不會也在偷看我吧
想到自己糾結的表情可能被秦闕看見,燕傾有些羞恥,“本來只是想完成任務的,沒想到情緒失控了,不好意思,沒影響到你吧”
她想盡量措辭的客氣一點,有助于緩解尷尬。
秦闕沒有回話,臉繃緊幾分,手上一偏腳上一踩,車穩穩地停在了馬路旁邊。
“只是任務”aha熄滅了車,按亮了頂燈,轉過身直直地看著燕傾,黑瞳在昏黃的燈光下猶如噬人的黑洞。
咔噠。
她按開了安全帶,整個身子朝副駕駛上的人傾斜過去,又問了一遍。
“只是任務嗎”
aha的信息素近
乎狂暴地朝她壓過來,卻沒有任何情欲的信號,只是像藤蔓一樣糾纏著她,奶味中泛著苦澀的咸味,像是眼淚。
燕傾本能地后退,被秦闕攥住了手腕。
aha凝望著她,黑瞳中隱有水光閃動,“如果今天跟你來的是其他人,你也會帶她們去看阿姨嗎”
你也會向她們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也會靠在她們懷里哭嗎
她不敢細想那個畫面,她無法接受。
燕傾總算明白秦闕抽哪門子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