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懂,她知道自己有自己的事業,溫桐也有溫桐的事業,女人從不屑于做她的金絲雀,她也并非不尊重對方。
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這些話她一直埋在心里,在漫長的磨礪中,她早就習慣了掩藏自己的恐懼與脆弱。
及至此刻,在知曉她眾多秘密,又比她聰明可靠的好友面前,她才終于卸下心防。
燕傾沉默地望著許禮因焦慮扭曲的臉,想起了在白雪山剛見到自己的秦闕。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誰也不能逃脫其中。
好在她們都有人能夠分享這份苦楚。
她輕輕嘆了口氣,“你太過自以為是了,你心疼溫小姐,愧疚她受到的痛苦,卻將一切都自己承擔,從不曾告訴她,一味折磨自己。就沒想過,溫小姐是個獨立的人,生小魚是你跟她共同的決定,且在我看來,她作為真正承受一切的人反而比你要豁達的多,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許禮猛地抬頭,直直望向她。
“因為她愛你,像你愛她一樣。”燕傾平靜地望著她,聲音溫柔,“她從沒有后悔過生下小魚,那是你跟她的孩子。她愛你,所以心甘情愿承受那份痛苦,甚至縱容了你的控制欲許久。她理解你,但她不能為了你完全失去自己,明白嗎”
許禮眸中水光閃動,她閉上雙眼,片刻,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謝謝你,燕傾”
特護病房外的走廊里,只有秦闕三人,見許禮出來,正跟溫魚玩的秦闕望向她。
許禮沖秦闕點了點頭,對方就體貼地進了病房,將走廊留給這一家三口。
“我錯了。”許禮在溫桐面前蹲下,妻子側過臉不看她,她也不在意,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話講出來,“我太害怕失去你,卻沒想過這種害怕也會傷害你,沒考慮過你的感受。”
她抓住溫桐的手,“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想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可以原諒我嗎我會努力調整自己,不會再妨礙你的工作了。”
溫桐終于肯回過臉來瞧她,眼中閃著淚光,嘟囔道“多大人了,害不害臊”
許禮笑著吻了一下她的唇,“跟你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只要工作結束就會給你打電話的,你不用太焦慮。”
“好,那我可以去片場看你嗎不打擾你拍戲的那種。”
“哼,許大總裁愿意賞臉來看我演戲,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在許禮親吻溫桐時被捂住眼睛的溫魚現在才重見光明,女孩看著抱在一塊的兩個媽媽,很自覺地湊過去,擠在
了她們中間。
和好的兩人跟秦闕燕傾告了別,許禮就送溫桐去片場了。
“上來躺會,你也累了吧。”病房中只剩下燕傾秦闕,等輸完液,燕傾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一點空位,望向秦闕。
“不了,我不困。”秦闕怕礙到她休息,搖搖頭。
燕傾斜睨她撒嬌道“這床太硬了,我休息不好,你上來讓我靠著嘛。”
秦闕“好。”
她脫去外衣上了床,妻子毫不客氣地往她懷里一倒,倒像真把她當了墊子。
她趕忙幫女人調整姿勢,免得碰到傷臂。
兩人的體溫緩緩交融,安寧感也慢慢充盈了秦闕的心。
燕傾的呼吸漸漸平穩,就在秦闕以為女人已經睡著的時候。
“你以后還會放心我出去玩嗎”燕傾的聲音很輕,但在這么近的距離下,秦闕聽得很清楚。
她沉默半晌,搖頭。
她今天確實被嚇得夠嗆,大概很長時間都沒法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