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點點頭,轉而卻又想起來。
“啊那你腿不好,怎么今中午還跟著他們出去釣龍蝦”
“啊啊,的確因為釣龍蝦挺,挺好玩的。”
殷刃訕訕地,又不知道怎么說了。
他聽見他哥又在旁邊陰陽怪氣地冷笑了一聲。
他光是今天一天聽見他哥對著他冷笑的次數比過去兩個月都多。
好在丁丁化完妝從屋里面出來,轉了個圈問石榴好不好看,這給殷刃解了圍,他連忙松了口氣,悄悄站到后面去了。
一邊心里面還想著他哥剛才說的那句話,嘴角往上勾了勾。
等到一會鬧哄哄地他們一大群人帶了道具走了,房間里面安靜了下來,殷刃才又從屋里面伸出頭來,做賊一樣左右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
樓諫皺著眉從椅子上面站起來,臉上蓋著的扇子掉到了地上,還是有點不耐煩地冷著臉。
殷刃被他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又驚喜起來。
“哥你沒走啊”
樓諫真是懶得回他。
他衣服昨晚上都給泡水里了,還怎么穿本來就是計劃的短期游,他們又沒帶多余的可以穿的衣服來。
還有那頂假發,現在估計都還在那荷花池子里面泡著呢,希望不要有路過的人看見以為是白發水鬼,不然肯定要被嚇死。
“我睡覺去了,沒事別煩我。”
樓諫兀自推門進了房間,從面前經過的時候殷刃沒敢抬頭看他臉,就看見他哥那雙漂亮的白腿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不見了。
他發了會呆,又悄悄伸出腦袋看了他哥的房間一眼,門關得緊緊的。
樓諫一回屋就把窗簾緊緊拉上了。
他躺在床上睡了一會,結果
睡覺也不安穩,迷迷糊糊地做了場夢。
夢見回到了他小時候他媽還在的時候,他上小學二年級。
他媽那個時候還管他管得很嚴,是絕對的嚴母,他下了學除了學畫畫還要學鋼琴書法和跆拳道,忙得像是個小尖陀螺一樣滴溜溜地轉。只有當他拿到各種比賽的證書,或者是考過了什么什么級,殷心蘭才會短暫地高興一會,親親他的臉,然后給他的證書拍了照片,在手機上發給什么人。
然后就是長久長久又更長久的等待。
那個人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不會回的,只有偶爾的時候才會夸一夸,類似寶寶真厲害啊之類敷衍的話。
那個時候的媽媽就會特別開心,像是得到了什么獎賞一樣,連著小殷刃都能過上幾天好日子,有空在放學后擺弄一下游戲機。
關于這一點其實他一直都有個疑問。
為什么他媽媽不是因為他在比賽里面拿到了獎而開心,而是因為手機里面那個人的回復而開心呢
媽媽這樣情緒完全被操縱在另外一個人手里的樣子,在他看來是很恐怖的。
她一次次焦躁地低頭看手機等回復的樣子,在小殷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失去了自己感情的提線木偶。
媽媽是爸爸手里的木偶,寶寶是媽媽手里面的木偶。
殷刃并不恨媽媽,因為媽媽也很可憐。
他日復一日地上學,去著各種他喜歡或者不喜歡的興趣班,他不和別的同學一起玩,也沒有任何朋友。
有一天他從小提琴老師的家里出來,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在路邊看見了一只臟兮兮的長毛小狗。
小狗全身的毛都是灰灰的,簡直結成了無數臟辮,看起來像是泰迪和博美的混血。額前長長的臟毛下面露出一點亮晶晶的玻璃珠一樣的黑眼睛。
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火腿來掰碎了,一點點放在手心里喂給它,小狗吐出粉紅色的舌尖舔著他手心吃,癢癢的。
吃完就很開心地對著他搖尾巴。
他想,小狗比媽媽聰明,小狗知道有吃的就很開心。
不管誰給它吃的它都很開心。
“咔嚓”
很大的一聲響聲從院子里面傳來,樓諫猛得一個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額頭上蒙著一層細細的冷汗,手向后撐在床單上面,青筋從手背上面顯出。
“救,救命啊”
院子里面傳來了更大聲的一聲呼救,還有幾聲低沉的狗叫聲。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