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殷刃有著一張和仇玉堂挺像的臉,只有眼睛隨了他媽。濃眉深目,少年風流,當初就是用著這樣一張臉才騙得殷心蘭對著他情根深種。
仇玉堂也好看,他男生女相,又注意保養。其實一直到現在也可以稱得上一句帥哥。
有的人就是從年輕到老從來都沒丑過,甚至隨著年齡的增長身上還多了幾分歲月的韻致。
歲月從不敗美人。
仇玉堂抿了抿唇,認真地看了殷刃一眼,從眼邊擠出兩道細細褶皺的笑紋來。
“你也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是的,父親。”殷刃回他。
風涼涼地吹進來,月光隨著車輛的轉向忽明忽暗地照在他們身上。
他們之間再也沒了話題,直到快下車的時候仇玉堂才和他又說起來。
“你應該也成年了,我把西郊你現在住的那幢別墅掛到你名下,你抽空把合同之類的搞一下。”
“還有市中心的一套平層,那邊比西郊別墅那邊住著方便些。你看看住在哪里也都隨你,我再給你卡里面打點錢去
“你上大學總是需要錢的,記住一個人在外面不要委屈了自己。”
“如今你媽也不在你身邊你更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殷刃按開車門,腳步頓了一下,猛得從溫暖帶著香氛的車上跳入了車外冰冷的空氣里。
下車的時候太快了,腳踝似乎崴了一下。
“謝謝爸。”
他忍著疼說道,又說了再見。
看著車開走了才慢慢蹲到了地上,在地上輕輕揉著自己的腳踝。
路燈很明亮,法國槭的葉片已經紅了一大半,只有最下面的一點還在著翠綠的顏色。遠處的小區門口亮著一串閃爍的燈帶,掛著幾個黃色的燈籠,隨著風輕輕地晃著。
腳太疼了,似乎是扭到筋了,他蹲下身子慢慢揉。
他想,他的父親,大概也許可能也是有點愛他的吧
但是他卻看不出來這愛里面有多少是愛,有多少是愧疚
畢竟如果是按照給錢的多少來算愛的話,仇玉堂每年往寺廟里面給和尚砸的錢可能比給他的還要多得多
早知他也該去當個和尚。
他想著想著,莫名就覺得有點好笑。
原本漆黑的天上驟然刺啦亮了一瞬,他瞇了瞇眼睛,用手擋了一下。
一朵朵暖黃色的煙花轟然炸開來,前后左右擁上來,占滿了整片天空。
是城郊的煙火表演開始了。
亮點拖著長長的尾巴往上升去,在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安靜地停頓,下一秒后就向著四面八方炸開,粉身碎骨地猛烈地開著。
殷刃覺得最好看的時候是煙花將放未放的時候,開太大了,那原本燃燒的尾巴就冷下去暗下去,最后沉浸在冰冷的黑暗里。
但是后面很快又會有新的煙花壓上來,可之前那些死在天空里面,已經熄滅的煙花就沒有人在意了。
“媽媽你看是煙花哎”
樓諫站在長長的候機隊伍里面,沒有行李雙手空空,正低著頭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猶豫要不要再開一局消消樂。
卻聽見身前的小孩子很清脆地喊了一聲。
他抬起頭來,光一時之間太亮了,樓諫用手微微擋了一下。
透過候機室的玻璃室看出去,無數朵暖黃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整片天空都亮了起來。
一時午夜的天空都亮如白晝。
是縹緲的,無法留住的,轉瞬即逝的美但是這美卻正也是因為它的短暫更加彰顯。
“是啊,真漂亮”媽媽溫柔地回她。
有不少排隊的人掏出手機來拍著,樓諫也跟著看了一會。
焰火的光打亮了他的側臉,將他長長的睫毛陷入在一團明暗不定的陰影里。
登機很快開始了,他調出登機碼來,上飛機的時候空姐對著他笑了笑。
“歡迎乘坐本趟航班,我們將預計于凌晨兩點抵達帝都。”
樓諫說了聲謝謝,坐下來后自顧自地帶上了眼罩。
飛機上人聲嘈雜,節假日又向來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