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在一座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前駐足的時候,殷刃終于忍不了了。
隨便找了個去廁所的借口,然后就把人直接給拉走了。
“你又要干嘛”
樓諫已經被他鬧得有點沒脾氣了,他們一路從熙攘的游客里面擠出來,坐上電梯,就到了一邊綠草茵茵的公園里面。
殷刃把他往一張長椅上面一丟,又從身后的包里翻出來一件外套劈頭蓋臉地丟到他身上。
“你正要問你呢。”
殷刃反而惡人先告狀起來。
“你是不是傻,讓你當導游,然后你還真的就當上了啊還挺盡職盡責”
他說著說著就又要冷笑,俊美的臉上嘴角微勾,眼神卻滿是不屑。
這一點倒是和曾經的樓諫學了個十成十。
“也不見得他們給你多少工資,你這樣的咖位,這樣的名氣,去給人當導游也不害臊。”
“不過也挺好,以后你要是一幅畫都賣不出去,這多少也還能算是個兼職。”
“那明明是我老師讓我艸,你這樣子說話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
樓諫是真的不想說話了,就連和殷刃爭辯都沒力氣。
他的腿現在酸得要命,腳也有些抽筋的跡象,全身都在鈍鈍地發著疼。
再加上昨晚上他一共也沒有睡多長時間,一大早就被喊起來,現在是又累又困。
樓諫來了這邊之后,作息一向不是很好,早上很少起這么早,就更是難受。
“別說了。”
他虛弱地抬了抬手,蒼白的臉色在太陽的照射下幾乎要變得透明。
“你現在厲害了,我說不過你了。”
殷刃聽了他的這句話,臉色就更差。
樓諫靠在長椅上面,將那件殷刃的外套蓋在身上,微微向后靠在靠背上,疲憊地合上了眼。
“我真的很累了,就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雖然是七月盛夏,但是今天的天氣卻算不上是很熱,公園里面的人并不算是很多,天空中時不時飄過幾朵零零碎碎的白色云彩。
他們兩個坐在長椅上,但是更多的人卻是直
接坐在綠茵茵的草坪上,隨意地三三兩兩分布著,或者是看書,或者是鍛煉,或者在野餐。
微風淡淡地吹拂過他們的發梢,空中傳來鴿哨的輕響。
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只是卻又不用太匆忙。
白晝還長。
也許是實在是太累了,樓諫再慢慢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恍惚間,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這里睡了過去。
他此時正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耳側傳來一道有規律的淺淺心跳聲。
沒有做夢,腦子也挺清醒的。
雖然時間挺短,但是他很少睡得這么好過了。
正要睜開眼,卻感到有人正在用手指輕輕地從他的臉上摸過。
一次次地,不知疲倦地用指尖觸摸著他的臉。
摸過他的側臉,摸過他閉著的眼睛,摸過他的鼻尖,他微微凸起的唇珠。
對方的動作很輕,就像是怕驚擾一只落在蘭花上的漂亮蝴蝶。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似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將過去那些歲月里面他身上的改變都仔仔細細地記在心里。
樓諫放在身體內側的手,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睜開眼。
但是睫毛的顫動卻已經暴露了他清醒過來的事實。
“醒了”
那指尖刷的一下子就移開了,樓諫順勢睜開眼,就看見殷刃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臉的樣子。
似乎是很勉為其難地看著他睡得快要摔倒了,才將自己的肩膀湊過來給他靠一下的。
“啊。”
樓諫打了個哈欠,側過臉在他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明顯感覺到自己靠著的身子堅硬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