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應該是挺兇挺冷淡的風格。
但是他一看向他哥的時候,那眼睛里面就濕漉漉地藏著水,顯得他委屈得要命。
從小時候開始就這樣,現在似乎好了一點,卻也還是沒什么長進。
像是只叼著只死耗子興高采烈地放到了主人的枕頭上面,結果被狠狠罵了一頓的黑色德牧,長毛的那種。
“你這樣子,像是非要我逼著你再說,就不真誠了。”他挑三揀四,不甚滿意。
“就不是我想要的了”
“差不多行了啊,殷刃。”
樓諫伸手在他的頭上揉了一把,將他一頭漂亮的長發弄得亂七八糟。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少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你
的畫現在畫得很好了”
殷刃點頭,也沒謙讓。
現在heihei還行吧這幾年獎也拿了一些
等什么時候超過了我再說吧。
樓諫笑了笑,正看見也有人收拾完行李從房間里面出來了,就一矮身從殷刃的胳膊下面鉆了出去。
殷刃站在他身后,就這一點說不出話來反駁,心里更不免有些沮喪。
心想,我的確是進步了不少,但是你這幾年也不是一直沒進步,停下來等我啊
這樣下去,他怕是這輩子都追不上他哥了
到底樓諫還是被磨著,陪人去了機場。
終于準備要將人送走,他現在的心里挺輕松,嘴里嘎嘣嘎嘣咬著一顆薄荷糖,雙手插兜看著人流熙熙攘攘地向著安檢口里面擠。
機場里面人群來去匆匆,什么樣的人都能在這里見到。
方寸之地里,有人相見,有人分別,想一想也很奇妙。
但是和一個人的分別,一段關系的結束,是不是也表示著另一段新關系的開始,表示著和另一個人的遇見
可惜現在的殷刃卻不懂這一點,曾經的他也不懂。
薛老正和菲利普手拉著手敘舊,兩個老人說著說著就又忍不住眼里的淚花,緊緊抱在一起。
他們小隊里面的女生曼曼和她的男友正在抓緊最后的機會,在機場的免稅店里面再shog一波。
“我可真要走啦”
殷刃借機湊過來對著他哥低聲說。
“哦。”樓諫咬了一口嘴里的糖,挺官方地說。
“祝你未來學業順利,殷同學。”
殷刃鼓了鼓腮幫子瞪他,如果不是周圍人不少,他肯定是來狠狠咬他一口的。
“就沒有別的想說的了”他沒忍住又問了一句。
“你想聽什么話,發給我吧,我照著讀就行了,省得我們還要在這里猜來猜去。”樓諫說。
他這話一出來,殷刃的眼圈就也微微發紅了。
“如果我乘坐的這趟航班出事了,然后我再也見不到你,我掉到大海里面,死無全尸。”
“到時候你就會想起來,你最后和我說的一句話就是祝你未來學業順利”
“哈好不好笑”
他拉著樓諫的手,不肯放開,臉上顯露出譏諷的神色來。
“告訴我,你會不會后悔”
“這樣的話以后別亂說。”樓諫皺眉看他。“說多了會成真的。”
“可是在再次遇見你之前,我,我一個人在之前的五年里面的每天都是這樣子”
殷刃的聲音微微重了點,帶了點鼻音。
“我天天都覺得,我要是今天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于是我今天還不能死,我還要活一天”
周圍有人被殷刃的聲音吸引了看向他們,但是因為他們說的是中文,所以倒也沒有那么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