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秋日陽光透過舷窗散落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整個畫室都蒙上了一層薄紗般的淡金。
“我懂了”
殷刃握緊了
畫筆,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如果在他的身后現在有條尾巴的話,那肯定是要搖成旋風小陀螺了。
“謝謝師兄啦師兄你對我可真好”
剛才講得一時興起,樓諫此時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間已經靠得太近,甚至對方的頭就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咳咳。”
樓諫臉上不由得有點不自在,將拳抵在嘴邊咳嗽了兩下。
“不用謝。”
他后退兩步,躑躅了一會,這才想起自己原本來找人的目的來。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玫瑰就不用了吧”
在樓諫轉瞬即逝的十月份里,白盛忻的短暫出現又消失就像是一塊打破水面平靜的石塊。
突然出現,引起一片漣漪,隨后掉落進入水中,沉下去。
再也不見蹤影。
距離和時間也許能夠抹平一切吧,樓諫在心里想。
他的年紀也已經大了,心態也已經變了。
樓諫現在已經不再整天想著要如何去報復對方。
因為和愛一個人一樣,仇恨一個人也需要太多的精力和時間,而他已經無力去愛或者恨一個人。
這輩子的白盛忻和上一輩子的不一樣,就像是這一輩子的自己和上一輩子的自己不一樣。
因為對方還沒有做的事情去報復,懲罰對方,怎么看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算了吧
樓諫淡淡地想。
算了。
煙頭靜靜地在他的指尖上燃燒著,化成了一簇淡白色的灰燼,被風一吹就散了。
只要對方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就可以全然當作對方已經死了。
十一月份過了就是圣誕節了,天氣一天天地冷下來,公寓里面的暖氣也開了。
今年的冬天又是格外地冷,像是五年前那個冬天一樣。
樓諫早早就換上了厚毛衣和外套,將自己包裹得一看就很暖和的樣子。
他這些年越發怕冷了,一到這個季節就恨不得要整天都窩在樓上,像是嬌生慣養的小型犬一樣,腳最好都不要沾地,要被人抱著走。
其實殷刃挺愿意為他哥效勞,但是樓諫肯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再罵他一頓。
自從樓諫明確地提出,不要再送玫瑰之后。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就陷入到了一個瓶頸期。
具體就是殷刃送的飯,樓諫都吃了。
甚至偶爾晚上畫畫太晚了,抱在一起睡覺的時候也有幾次。
但是一說到承諾或者是別的東西,樓諫就像是冬天的雪兔一樣藏到了洞里面,甚至連耳朵都露不出來一點,安靜地裝啞巴。
殷刃又有點氣,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哥逃避問題的時候,有時候顯得比他還幼稚。
等快到了圣誕節的時候,他們組里的人就準備打包行李,各回各家,好
好過節去了。
他們工作室管得松,基本上一個周前人就全跑光了。
只剩下他們幾個遠渡重洋過來求學的回不去,就只好商量著一起出去聚餐,要去吃韓國烤肉。
“為什么我們非要在圣誕節這天吃烤肉”辛勒表示抗議。“而且還是韓國烤肉。”
“按照風俗來說,我們不應該去吃火雞大餐嗎”
“你說得對。”負責此次聚餐的紗耶香點點頭,掏出一個本子來。“其實是我自己想吃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