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樣又在黑暗中等待了大概五分鐘。
偶爾當樓諫側起耳朵來仔細聽的時候,會懷疑是有越野車的車輪在雪地上面行駛過的沙沙聲,或者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呼喊聲。
但是一次次的希望,卻被證明只不過是一次次的失望。
那的確不過是他的錯覺。
也許是狐貍,又或者是林鴉,又或者是什么別的藏起來的生物在黑暗里面覓食吧。
但是這種猜想卻更加增大了人心中的那種恐懼。
雪花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積攢了一淺淺層的時候,樓諫終于站起身來。
他用手機開了手電筒,跺了兩下腳,讓自己的身子稍微暖和了一點。
“不能這樣空等下去了,我們需要生火。”
樓諫打著哆嗦說道,從嘴里呼出的氣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白色。
“阿刃,這場雪實在是太大了,晚上又實在是太黑,可能”
當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感覺自己的心也在緩緩下沉。
“做好準備,可能在天亮之前,他們都沒辦法找不到我們了。”
他謹慎地并沒有說在這場暴風雪結束之前,而是保留了一點渺茫的希望。
“但是我們不能放棄,我們需要自救。”
樓諫身后背著一個背包,里面有一些簡單的物資。
他們拿出來清點了一下物資。
里面包括一盞小小的4的暖黃色露營氛圍燈,兩節用來供電的五號電池,一把小巧的多功能小刀,半盒a的香煙,還有一只點煙用的打火機。
食物方面則只有兩塊60g的袋裝長條白巧克力,半包之前在車上吃剩下來的薯片,幾顆水果糖,還有兩瓶礦泉水。
這些零食都是他怕在車上的時間太長,太無聊了而帶的,卻沒想到現在接下來的幾天,他卻要用這些東西來活命了。
殷刃手上握著的那把復合弓,是難得的武器,也許能夠預防一些野獸的侵襲。
但是在這樣的大雪的天氣里,很多東西卻比野獸要更加危險。
其實他也帶了包來,里面還有不少食物,但是卻丟在車上了,不由得懊悔。
如今殷刃從自己的羽絨服口袋里掏了掏,無奈地只掏出一個小巧的素描本來,還有一只hb鉛筆和安全型旋筆刀。
就算是在這樣子的情況下,樓諫看著這一幕,卻還是覺得有些好笑。
“挺好。”
他關了手機的手電筒省電,舉起了暖黃色的露營燈,向著周圍看去。
“等我們兩個快要被凍死了的時候,你還可以用這個本子,來給我們畫最后的遺像。”
“你看,所以會畫畫多有用要不怎么說建議大家都來學畫畫呢”
殷刃
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不要迎合他哥笑一下。
實在太冷了。
他們打
算先升起篝火來抵抗寒冷,也許救援的人看見黑暗中的火光也會找過來。
在附近的森林里面折了些低處的樹枝,這些樹枝都已經被凍得干脆,輕輕一掰就掉落了下來,折起來很輕松。
大概都是些云杉和冷杉之類的常見樹種。
樓諫還另外去幾棵白樺樹上面找了一些干枯的樹皮,打算用來當引火的材料。
這些樹枝都很潮濕,他擔心可能并不是很好引燃。
天氣越來越冷了,溫度就像是溫度計上的一樣迅速地下降,水銀球都即將爆掉。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變成了藍色。
露營燈能夠照到的光明的范圍也越來越小,雪和黑暗一起,占據了一切視線之內能夠看見的空間。
樓諫的身子開始發抖,他在伸手去折一只向著外面伸出來的樹枝的時候沒站穩,腳下一滑,往前踉蹌了一步。
“哥”
站在他旁邊的殷刃叫了一聲,卻還來不及拉住他,在下一秒鐘,樓諫的整個身子都懸空了。
原來,他以為是地面的地方,其實只是被蓋上了一層厚雪的空蕩蕩草皮,實際上根本就無法承擔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撲簌的雪像是一個被踩中的陷阱,帶著他往下面滾去。
樓諫腦子眩暈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正在往下墜落的第一反應卻并不是護住自己的頭,而是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將自己的左臂死死護在自己的胸前。
在那一刻,樓諫的心中卻是無比的清明。
我的手絕對不能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