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玲開著車駛離小區,問樂云章“老板,接下來去哪兒”
樂云章看著窗外眼神放空,抽人時的興奮已經逐漸冷卻。說“隨便開吧。開到哪兒算哪兒。”
朱玲玲看出她心情不好,便驅車往郊外開。等車子開過濱海大橋,沿著環城大道開到九龍港附近的一片開闊沙灘,樂云章讓她停了下來。
海風濕潤微咸,樂云章沿著沙灘邊緣走了一小段,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巖石坐了下去。轉頭問肆風,“你平時抽煙的吧”
肆風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連同打火機一起遞了過去,“不知道樂總你也抽。”
“那怎么不抽,”樂云章笑道,自己抽出一根,又給朱玲玲遞了一根,點燃之后將煙和打火機都還給了肆風,“公司發展最關鍵那幾年,我跟玲玲抽得比誰都兇,最多的時候一天能抽掉兩包半。”
但這玩意兒太傷身了,又不好聞,樂昂鼻子尖,哪怕每次抽完漱四五遍口還噴香水,都被他抓包過好幾次,慢慢地就強迫自己戒了。
朱玲玲湊過去,就著樂云章的煙將自己的點燃,說“壓力大的時候確實能緩解一點,但也只有一點,主要是得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后來戒掉這個又開始捏史萊姆,感覺還是史萊姆更有用。”
她加入公司的時候樂記其實已經初具規模了,壓力大,但是能看到廣闊前景,動力也大。再之前都是老板一個人撐下來的,同時還要帶著樂昂四處求醫,她都想象不到有多艱難。
樂云章也沒抽多少,抽到一半就將煙熄了,煙頭用紙巾包住握在手里。
看著遠處蔚藍無際,微微起伏的海面,說“當初周俊生跟我提離婚的時候,我媽怕我想不開,就勸我,她說周俊生這么選也是人之常情,他求婚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也未必是假話,只是誰不想要一個健健康康、沒有任何毛病的孩子呢他能為樂昂撐下來五年,賣了車賣了房,也挺不容易了,畢竟人都有承受極限。走到今天這步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我的錯。”
“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啊,”樂云章道“不是周俊生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那是誰的錯呢是樂昂的錯嗎是他自己要被生下來的嗎是他自己要生病要受病痛折磨嗎他才那么一點大,那么漂亮,那么可愛,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小臉蒼白,不管多疼都會努力沖人笑,但凡跟他打過交道的醫生護士,沒有人不喜歡他。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決定是我跟周俊生一起做的,他還在抗爭,他還沒有放棄,周俊生憑什么想撂挑子就撂挑子,想走就走健康的孩子他就愿意當爸爸,生病了堅持不住就想讓孩子去死,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說到這又想抽周俊生一頓了。
有些傷害雖然永遠無法彌補,但不得不承認,像抽孫子一樣給人死抽一頓,那是真的痛快。
樂云章平復了一下情緒,對朱玲玲說“回頭把經發局的局長請出來吃個飯。”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是吧,那干脆科長也別做了,她要把周俊
生摁死在小科員的位置上,讓他在體制里受一輩子窩囊氣。
朱玲玲清脆地應了下來。
又坐了十幾分鐘,樂云章便站了起來,“走吧,回公司。”
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周俊生不過是她豐富多彩的人生里最不起眼的一粒灰,撣撣就散了,再為它分出半秒鐘的功夫都是浪費。
樂云章一共有四名秘書和四名助理陸晨陽受傷休假之后還有三名,朱玲玲作為總助以及秘書處主任,平時的工作十分繁忙。
晚上回到家已經八點多了,天色早已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