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們還是第一次靠的這么近,臉對臉,完全被彼此的氣息包裹著。
房溫州覺得不太妙。
很不好。
事情不知在何時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圍。
也許是上次拍賣會上程舍握他的手,問他有沒有事時,又或者是他沉溺痛苦,程舍卻打來電話給他唱歌的那個晚上。
亦或者,就是現在,他明明先發制人,本該略占上風的,卻聽到自己愈發吵鬧的心跳聲。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呢。
他往常總能在一兩句話間察覺別人那點心思,然后故作不知,彎彎繞繞,偏等對方覺得勝券在握,再一盆冷水澆下去,欣賞他們無能的痛苦掙扎。
這一次他自己想要放棄了。
他想,他大概是玩不過程舍的,明知是陷阱還是心動了的可憐鬼,拿什么去跟人家“玩玩”呢。
他語調繾綣“那你仔細說說看,具體是哪方面,比較便宜呢”
“工資啊。”程舍不太理解,“還能是哪方面。”
幺幺八撲棱著翅膀過來了,善解人意的為程舍解釋。
宿主,他的意思應該是問你要不要下海做鴨。
鴨子,嘎嘎嘎。
程舍忍住想把它一腳踹飛的沖動。
閉嘴,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黃他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幺幺八不服。
幺幺八為自己申辯。
好啊宿主,你就覺得他是小白兔我是大灰狼是吧
你黃鼠狼還差不多。
整天小臉通黃。
幺幺八氣的打滾
你等著吧,不聽老人言
幸福一整年。
程舍接話。
幺幺八卒。
“別開玩笑了。”良久,房溫州慢慢放開程舍的手,整個人往后,躺在椅靠上,想通之后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悠悠道“讓程家的頂梁柱、進修歸國的大醫生給我當廚子我做夢都不敢夢這個。”
“這有什么。”程舍一點都沒察覺到不對,就事論事道“身份不能困住人生,手長在我身上,當然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房溫州順著他的話思考兩秒“那你又為什么想做廚子”
“你傻呀。”程舍險些笑出聲來,他倒了半杯溫水塞進房溫州手里,嘆息似的道“我哪里是想做廚子,我這是想留在你家。”
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房溫州現在處于一個大腦宕機小腦萎縮的狀態里,聞言抬了抬頭,疑問道“你被程家趕出家門了”
他本就在猶豫要不要幫一幫程舍,腦子里常常琢磨著程家那點事,乍一聽程舍說這個,便以為程舍是商戰輸了,被那私生子弟弟攆出去了。
“”程舍嘴角抽了抽,差點氣笑了,硬邦邦問“我這是很有流浪漢的氣質”
“不是不是。”房溫州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又沒能第一時間分辨出他的語氣是玩笑還是惱怒,有些慌亂的解釋“程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們家那個爭財產的事解決了嗎,需不需要幫忙啊。”
爭財產
程緒
這事結束了太久,加上程舍并不上心,聞言反應了很久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商業內斗無論是發起還是平息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程緒動作慢,至今外界還是不知道他們家轟轟烈烈的爭奪戰已經平息了,現在弟弟看到程舍還抖呢。
不過
“我聽說房老師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很討厭麻煩的,我家這點小情況你怎么這么清楚啊。”程舍越想越不對勁,牽著嘴角湊近房溫州,緊緊盯著他的臉,幾乎是“逼問”的距離。
“我”房溫州卡了殼,呆怔了幾秒,隨即理直氣壯道“那你又是向誰聽說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程少爺對我很感興趣呢。”
“那確實啊,我說了,情不自禁。”程舍撤回身子,笑,“不過知道了房老師對我也很在意,我很開心。”
“”
“房老師,你怎么不說話了”
“”
“房老師,是空調太熱了么,你怎么臉紅了”
“”
“房老師,你打算怎么幫我”
現在的程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靠近房溫州的機會。
就算為此要把王八蛋弟弟拎出來鞭鞭尸也無妨。
在一旁裝了半天死的房老師終于重新上線,他抿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正經。
他說“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給你什么。”
當一個人只有一樣東西,其余都一無所有時,就會對喜歡的人掏出那樣東西的全部。
不會是量力而行,不會是盡力就好,就是全部。
全部的全部。